春天已经到来,九霄城绿草如茵,只是空气中微带着一丝丝寒冷的气息。
江易月躺在落星湖的紫竹屋内,晨曦的阳光洒在床沿边,一丝丝寒冰的气息飘入,他皱了皱眉头,却没有醒来。
一个小姑娘坐在椅子上看着江易月,看着看着便流着眼泪,几日来,她喊过他,捏过他,都不能让床上的人看自己一眼,她的心很难受,以前那风度翩翩,温和如暮光般的二师兄不在了。
小姑娘擦干眼泪便看见玄虚来到,又泪眼汪汪的想要哭出来。
玄虚走过去拍了拍暮云的肩膀,小姑娘哇的哭了出来,叫喊道:“师尊,二师兄……二师兄……”
暮云不知道怎么形容江易月现在的情况,哭喊着二师兄却不知道该如何述说,死死的抓紧玄虚的长袍。
玄虚看着躺在床上的弟子只得叹气,虽然说自己的弟子利用了墨玉,可是他终究是自己的弟子.
司徒一鸣的心很痛,最要好的二师兄好好的一个人便成了这幅模样,越想越伤心,越想心越痛,他跑过去嘶喊:“二师兄,你醒醒啊……醒醒啊……”司徒一鸣不听的摇晃着江易月的身体。
元涅走过去轻轻的拍了下司徒一鸣的后脑,一团光隐入,司徒一鸣便昏睡过去,便对着玄虚说道:“这几日三师弟为了二师弟的事情心力憔悴,再这么下去,便是走火入魔也不是不可能。师尊,可有办法帮助二师弟度过此次难关?”
“哀莫大于心死啊。易月平时性情温和,优柔寡断,此次却如此刚烈,要走出来,难啊!”
暮云泪眼婆娑的问道:“师尊,真的没办法了吗?”
玄虚看了看怀里的暮云,转头对着元涅说道:“心病还需心药医。不知紫薇真人可把那女子的命魂凝聚,若是能,或许能救易月一命。”玄虚看着几个弟子,继续说道,“好好照看好师弟师妹,我去求见紫薇真人。”
玄虚离开了紫竹屋,来到了观星楼前,看着这座高楼,心中满是感慨,九霄城虽是执正道牛二,紫薇真人对魂魄的显现出来的手段,就算是玄仙,也难与之一见高下。紫薇真人的地位在九霄城是很特殊的存在,既在九霄城内,却也在九霄城之外。
玄虚不知道紫薇真人是什么时候便在九霄城,只知道他入门的时候,紫薇真人已经在观星楼了。很久远的年代,或许只有那些太上长老和掌门人玄仙才知道一二。
玄虚在门童的带领下进入了观星楼,楼中没有楼梯,每往上一层便有一道禁止。玄虚估计,若是强行而上,他最多只能到第六层。玄虚来到楼中,门童却没有像以往一般让他等候,而是带着他走进了一个传送阵。
玄虚第一次来到第九楼,心中很是惊讶,刺眼的阳光从天际传来,半响后方看见紫薇站倚楼栏杆处。拜见之后,紫薇转过身子,手中握着一个玉瓶,教给玄虚,说道:“命魂已经凝聚苏醒,七魄也已归来。你交给江易月,至于能否医治他,就看他的造化了。明日将这姑娘的命魂交与我。”
玄虚接过紫薇手中的玉瓶,颤抖的说了一句话:“多谢紫薇真人救命之恩!”
在紫薇的和蔼的笑容中,玄虚离开了观星楼,有欣喜与哀伤,他将手中的玉瓶教给了元涅便回去休息了。
子时初,玄虚来到紫竹屋内,看着元涅、司徒一鸣、暮云都带着期望的眼神望着自己,叹了口气,接过元涅手中的玉瓶,看了看窗外黑色的天空,说道:“为师施法之时,莫要发出声响,吓到魂魄。易月能否苏醒,就看这次了。”
见三人点了点头,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玄虚将玉瓶放在掌心,念道:“九天正法,灵魂出窍!”
只见魂魄自灵虚的天灵飘荡而出,恍惚间,便在肉体的掌心上凝聚成发光的小人,灵虚盘坐在自己肉身的掌心上,对着玉瓶念道:“天地众生,复归其位,幽幽阴灵,闻我声起……”
在玄虚的法咒中,玉瓶中缓缓的飘出一缕命魂,在玄虚面前凝成虚影的月姬,玄虚神识与月姬交流后,月姬流着眼泪跪拜了玄虚,便缓缓的进入了将易月的身体。
江易月在月姬死去的那一晚,他没有死成,他听到紫薇真人说月姬有机会投胎,他要等着她。
那一晚,江易月用手挖了一座坟墓,亲手埋葬了月姬,他跪坐在月姬坟墓前,悔恨交加,不断的自责,心中的疼痛与那一掌的伤势,让其昏死于墓碑旁。后来被元涅救起,昏迷不醒,浑如死人一般。
他躺在床上,在月姬死去的那一刻,他真的想死去,他感觉到心中的那唯一的坚持如天地塌陷,无尽的绝望冲刺着他的全身。他觉得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辜负了月姬,辜负了墨玉,也辜负了九霄城与自己的师尊,甚至觉得自己这样的人又有何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直到紫薇说月姬不会魂飞魄散,还有转世的希望,他才坚持活了下来,可是他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想死,认为月姬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可紫薇真人的一番话,却让他不得不或下去,可他却不想醒来,他不愿意面对将要面对的一切。
江易月沉静在自己的身体里,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忍受着煎熬,他在逃避着,隐隐约约间,他看到了光芒,一束亮光刺痛他的眼睛,瞬间黑暗之后,他面前出现了她最想见的人。
他流着眼泪,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月姬的脸庞,无言以对。
月姬柔声道:“只愿君心似我心,不负紫竹不负君。我无怨无悔,你要好好的活着。若你死了,我便不入重入轮回,永远都见不到我。”
江易月想说话,他想说出话,可是他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月姬突然慢慢的散成光点,消失在他面前,他望着夜空,流着眼泪在笑,他在心底答应了月姬,会好好的活着。
月姬从江易月体内飘出,想着玄虚一拜,便飘回了玉瓶。
玄虚魂归本体,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虽然只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却耗费了玄虚大量的心神。
元涅上前扶着玄虚坐下,便静静的站在边上,司徒一鸣和暮云想问话,却看到玄虚和元涅这般模样,便也在边上等候着。
清晨的气息总是让人舒爽,九霄城的上空一些仙禽在空中自由飞翔,灵兽也早早的出来坐在自己的屋前,等候着主人的食物。
江易月张开嘴发出了一声轻哼的声音,对于紫竹屋内的众人而言,便是世界上最美的声音。暮云抓着司徒一鸣喊着:“二师兄醒了,二师兄醒了……”
司徒一鸣难得表现的很君子,傻笑的看着江易月。
玄虚走上前去,看了看江易月,转身对元涅说道:“你去玄雨师伯那找两个青龙果过来,给易月服下。”又拿起手中的玉瓶对江易月说道,“月姬的命魂在这瓶中,还不够凝实,为师拿去给紫薇真人,或许她还有机会投胎。你且安心,相信紫薇真人会有办法的。”
江易月缓缓的伸出手拿起玉瓶,眼里充满了柔情,片刻后,便又放在玄虚手中,开口道:“多谢师尊!”
玄虚笑了,这个时候他才肯定自己的弟子回来了,满意的收起瓶子离开了紫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