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兴冲冲地讲了一个多时辰,即便是满腔热血的霍老也终于感到了乏力,想要先就此打住。
台下的观众们却是不乐意了,整个场面一时间沸沸扬扬。
“这可不行,老先生,我们难得这么有兴致,你怎么能讲到一半就这样吊着我们呢。”
“是啊是啊,就把它讲完吧,我这听了一半心里怪痒痒的。”
“老家伙,你百般推脱,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本道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霍老左右推辞而不得结果,这些人又得罪不得,只能无奈地抿了口茶,然后便又接着讲了下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霍老实在是口干舌燥,声音都已经沙哑的不成形,实在是张不了口了,可却又不敢停下来。
水浪在一旁看了也怪难受,只好出来帮他打圆场:“诸位上人行行好,霍老不过是一介凡人,如今更是上了年纪,再这样讲下去只怕是会要了他的命啊!大家何必急于一时,此后每天他都会出来讲书,今天就暂且放过他吧。现在已至晌午,各位想必已是腹中空虚,小舍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饭菜。”水浪好言好语地说道,众人这才终于放过了霍老。
带着霍老回到房间里,看着霍老狂饮了好几杯水,水浪这才高兴地称赞道:“霍老,你刚才表现的很不错啊,就冲你这说书,那些修士也得每天来我们小舍了,我很欣慰。”事实上之前水浪也在一旁听的有滋有味,若不是看霍老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他也未必肯上去帮忙。
霍老没应,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水浪,直是把水浪盯得发毛。
“好啊…好啊…”许久之后,霍老才开口自言自语道,言语间竟是有泪光在闪烁:“水东家…谢谢你,从今天起,就让老朽用我这残余无几的性命来追随你。”
“霍老,你……”水浪前一刻还很莫名其妙,下一秒却是意识到霍老这是认可了他,从现在起霍老和他不再只是单纯的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而是可以真正信任的自己人。
水浪自小孤苦,形单影只,无依无靠,更是被世人视为废物,又在混乱之城饱受折磨,心中早已有死志,只是奈何心中仍有一己执念,这才苟活到了今天。然而现在,满叔、王二麻子和霍老一个个的,都选择了跟随和信任他,这一刻他竟是开始对未来产生了些许憧憬。
…………
时间飞逝,水浪一伙人来到东溪涧已经一周了。
期间山里又下了几次雨,托此的福,霍老现在已是大获成功,每天来听他说书的人络绎不绝,小舍的生意也因此火爆了许多。
水浪一伙人中,无论是谁,这些天来都是笑容满面,福满几人在紫气的日日滋润下,更全都是年轻了好几岁的模样,而还很年轻的水浪,现在也是壮硕了许多,已然没有了当初的惨淡模样。
只有邓吁儿这两天看起来很是郁闷,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水浪问其缘故,却听他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有那么一群修士天天来缠着我,时刻都不放松,我都已经两天没能和青水单独相处了。”
这一天阳光明媚,微风温柔地吹拂过面庞,水浪的心情也很愉快,带着福小妮要去看看久违的水仙花,云姨因为不放心也一同跟了过来。
行到水仙花丛的中央,观赏着这世外花源,几人只感到心旷神怡。不远处有两只四色鹿在啃着草,时不时抬头看上几人一眼,为这沉寂的大山增添了几分生气。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暗香已压荼蘼倒,只此寒梅无好枝。”这是一位诗人为赞美水仙而写下的诗文。
为什么喜欢水仙,或许是因为它的素雅清香。水仙不似其他花儿那么艳丽,它的花瓣是白色的,鹅黄的花蕊嵌在花中间,白,是那样纯洁,不染些许凡尘,那簇淡黄,又略带忧伤,就像是记忆中儿时青春的味道。
它似是凌波的仙子,安静又祥和,就像枕在妈妈的腿上,那是平凡的幸福,是清纯的溺爱,是叫人消去眼角疲劳的清香。无言的水仙啊,你是温柔的陪伴,伴我从孩儿到长大,流水般洗净我幼小而苦难的心灵。水浪对水仙的喜爱不只是单纯的感官之爱,更是用整个童年来孕育的心之恋。
“哎哟,很痛呐,小妮别掐了,哥哥的脸可不好玩呢。”水浪尖叫道。
因为小妮子还很嫩,肉肉的摸起来很舒服,所以水浪很喜欢捏小妮子的脸蛋,时不时都会捏上几下,都快要养成习惯了。只是水浪没想到的是,这点竟也让小妮子学了去,每当水浪把她抱起来时,她都会顺势去掐水浪的脸。
这本是无妨的,只是小孩子家家的掌握不了力道,常常把水浪给掐疼了,水浪这才有了些苦恼。
“不好,大哥哥掐我的脸,我也要掐大哥哥的。”小妮子皱了皱眉,有些报复意味地不依道。“好吧好吧,随便你了…哎哟!!”水浪一只手臂突然又大痛,低头一看,竟是小妮子一时童趣大发,在水浪的胳膊上用力地咬了一口。
我的妈呀,小家伙下手还真不留情啊,都渗出血了,水浪莫名受了伤,心中也有些气愤了。
“小妮,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大哥哥。”云姨在一旁气道。
“疼吗?”小妮子的两只小手在水浪被咬的牙印上揉来揉去,可怜兮兮地问道。水浪见了,心中纵有天大的气也是无奈的消了,轻轻地捏了下小妮子圆圆的脸蛋,便不再计较了。
小妮子伸手摸了摸水浪的脸颊,安静地凝视起了大哥哥。
“大哥哥,你好帅。”小妮子突然正经地说道。
“嗯?!”水浪这一下真是彻底被整懵了。
“啵~”水浪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妮子又向水浪的左脸颊轻轻亲了一口,然后便格格地笑了起来。云姨见了,也是抿着嘴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