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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月下告白

黄昏时分,陆轩独自一个人来到了慕容青嫙的房间,看着房间里的各种物件和摆设,还是老样子,他长叹一声,面露痛苦之色。他慢慢走近慕容青嫙的梳妆台,不自觉拉开了面前的抽屉,看到里面有一个檀木盒子,他打开盒子,看见里面赫然整整齐齐放着几十封书信,他伸手从盒子里取出这叠书信,这些都是这几年里他写给慕容青嫙的,想起过往和青嫙相处的日子,那真是美好的时光。一瞬间他恍惚了,仿佛看到了青嫙在这房间里调琴作画,一颦一笑还是那般的熟悉,他想要去牵她的手,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牵不住,她的身影变得越来越远,逐渐的消失在了一片迷雾中。

他惊恐的四处张望,发现这片迷雾广袤无垠,周围都是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处地方隐隐约约有些模糊的轮廓,看不真切,于是他睁大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渐渐的,那些模糊的影子清晰了起来,他看到了一间房屋,房屋里面还有一张床,而床之上则坐着一位女子,女子的脸很模糊,看不清楚长像,但看其身形,陆轩猛的发现竟然和青嫙十分相似,他大呼,但房间里的女子却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喊声。

于是陆轩就想要过去,走到那间房间去,却发现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靠近不了那间房屋,看着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这一刻他慌乱了,仿佛着了魔一样,拼命往那里跑,一直跑,却发现自己竟然跑进了一个漩涡,然后怎么也跑不出去了。正当他焦急之时,突然间听到有人在叫他,紧接着仿佛有无数的银针在扎他的脑袋,顷刻间剧痛无比,他一下子醒了过来,发现额头上竟然不知不觉冒出了层层冷汗,自己还在青嫙的房间里,手上仍拿着那些书信,而门口站着一位女子,原来是慕容紫嫣,是她叫醒了自己。

陆轩心里一阵后怕,刚刚应该是这些书信引发了自己内心对青嫙的思念,极度思念又变成了执念,执念作祟,演化成心魔,控制了他,如果没有外力刺激,他很可能就在自己的心魔中永远沉沦下去,最后心力交瘁而亡。于是他感激的看了一眼慕容紫嫣,慕容紫嫣看到陆轩手中那叠厚厚的书信,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感情,道:“你又在思念姐姐吗?”

陆轩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攥在手中的信握得更紧了。他看到慕容紫嫣檀口微张,似乎有话要说,

但还没等他询问,慕容紫嫣不知道怎么又突然离开了房间,只剩下他一脸狐疑,心道:难道是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当晚,由于慕容兴的坚持挽留,陆轩没有再回衙门。入夜,他抱着一壶酒,独自在凉亭发呆,此时已进秋天,凉亭的风很冷,深入骨髓,但陆轩却仿佛什么也感觉不到,就一直静静地坐在凉亭外的台阶上,一口一口的饮酒。

酒是烧刀子,一种很烈的酒,只一小口入喉,仿佛火烧过的刀子一般,从喉咙割刀入肚。陆轩本来并不喜欢喝这种烈酒,但是今晚他特地找来了,就是想尝尝那种割喉烧腹的滋味。

从来长平府听到慕容青嫙失踪那一刻,他就绷紧了神经,连续五六天的走访探查,即使是他有些武学的底子,也大感吃不消,而更让他无所适从的,还是来自心里的疲惫。他担心慕容青嫙的安危,众人寻找了这么多天,却连贼人的影子都没发现!他心里的大石一天比一天沉重,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压垮他的神经。

烈火般的酒入喉,却没有带来一丝醉意,此时陆轩倒还真想能大醉一番,醉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用去想了,或许醒来之后这些都是一场梦!他心里如此这般想道。冷风继续的吹着,不知何时,慕容紫嫣的身影也出现在凉亭外。

陆轩看见慕容紫嫣,有些诧异,抬头问道:“紫嫣,这么晚了不去休息?有事找我吗?”

慕容紫嫣面无表情,默默地走到陆轩旁边的台阶上坐下,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在想姐姐?”

听到慕容青嫙的名字,陆轩整个人面露痛苦,握紧双拳,一言不发。慕容紫嫣见此,目光暗淡了些,又幽幽问道:“如果没有我姐姐,你会喜欢上其他女孩子吗?”

陆轩不明白她问这个干什么,随口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来,让我摸摸额头,量量体温。”说完便伸出手背,靠近慕容紫嫣。

慕容紫嫣巧妙地避开了陆轩的手背,从台阶上站起身来,走到凉亭中去,冷冷道:“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你会选择姐姐?”

“什么?”陆轩听了,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慕容紫嫣看着满脸疑惑的陆轩,突然惨笑一声,道:“还不明白吗?我也喜欢你,和姐姐一样喜欢你!”

仿佛一个惊天炸雷在耳边响起,陆轩懵圈了,没缓过神来,只听见慕容紫嫣直勾勾望着他,问道:“是我不好吗?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如姐姐?”

陆轩勉强恢复了心神,一言不发,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慕容紫嫣没管他,继续自顾自说道:“其实,我很羡慕姐姐,羡慕你喜欢她,羡慕你写给她的那叠书信,羡慕你一天到晚对她的牵肠挂肚,羡慕甚至此时此刻你还在担心她的安危!”

“紫嫣,不要再说了,我——”,陆轩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些想法,你很好,但是……”

“够了!呵呵!”慕容紫嫣打断了他的话,惨然一笑,娇媚的面容苍白一片,毫无血色。“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如果你找不到姐姐的踪迹,你会选择我吗?”

陆轩目露坚定的神色,道:“这辈子,我只喜欢你姐姐,只要一天没找到她的踪迹,我就不会放弃!”

“那如果她死了呢?你也要选择去死吗?”

“她生,我亦生,她死,我绝不独活!”陆轩一字一字,斩钉截铁地道。

陆轩的一字一语,仿佛一把尖刀,深深刺进了慕容紫嫣的心里,她转过身子,失魂落魄的走出凉亭,踉踉跄跄的走远,陆轩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心中百般滋味,整个身子差点儿倒下。

如墨的夜空一道闪电掠过,只听见天空轰的一声,一个惊雷炸响,顷刻间一场夜雨如瓢泼般撒下,淋湿了这片土地,也冰冷了两个人的心间。万般故事,不过情伤,易水人云,暗夜刀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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