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好度过,钱梓安也恢复了生机,这让钱男男松了口气。
临早,钱男男便简单收拾一下,打算早点启程前往卞凉,所谓的收拾也不过是洗了个热水脸,梳理了稍显凌乱的长发。
钱末花的头发泛黄,面颊消瘦暗沉,看上去便是个受过苦难的山里娃,钱男男看着铜镜前的干瘦身体,深深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受过苦的跟没受过苦的就是不一样。”
以前的钱男男没有受过苦,利落的短发,白皙若雪的皮肤,姣好的身材,走在街上便是引人侧目的存在,可是现在的她,却是一副受苦受难的模样,着实让她不好受。
“姐姐?”身后的钱梓安看着钱男男站在铜镜前一动不动的模样,便开口唤道。
“等会儿,我把头发扎扎好。”钱男男回应道。
虽头发泛黄,但是钱末花的头发却是长的很,将挽起的发髻放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小丫头的头发竟有垂腰之长,之前那八个月鲜少有时间去寻地方洗头发,不多的几次也只是在小溪边粗粗用水浸湿一下,用皂角粗略抹一下,洗净便算是洗了头发了。
在这个上等房间里有温水,还有少许添了香料的猪苓,故而昨夜钱末花好好了洗了下头,现时的钱男男披散着长发,拿着梳子仔细梳理一番,可最终却也只是扎了个简单的马尾儿。
“姐,等梓安有钱了,给你珠花发簪,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身后的钱梓安看着钱男男的后背,有些痴迷,最后脱口而出这番话语。
左右看了一下,差不多妥帖以后,钱男男才转身,走到钱梓安身前,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钱梓安,微微一笑道:“你这句话,姐到是有些担心了。”
“为何担心?”钱梓安一脸不安的反问。
“因为等你有钱了,买珠花发簪送的人可不一定是我啊。”钱男男打趣着说道。
“不可能,梓安心中只有姐姐一人,怎会不将珠花发簪送给姐姐呢?”钱梓安有些焦急的解释着。
钱男男不说话,反而笑的更为灿烂,这一路若不是有钱梓安相伴,她可能都到不了卞凉。
一路与钱梓安有说有笑下了楼,到了柜台处,钱男男瞧见掌柜的不在,便转身看向空荡的厅堂,才发现坐在轩窗处的一抹淡影,而陪侍在那淡影身侧的有三人,却是苏付,小苏儿及点头哈腰的掌柜。
见此情景,钱男男一时有股子怨气涌上心头,都说有钱人便是天,有钱人便是地,这到哪个朝代哪个年代都是一个理儿,瞧掌柜的模样,便知道这男人应是给了他不少银子。
“走!”钱男男知道一时半会儿掌柜的不会下来,故而低低跟着钱梓安说道。
“那这钱怎么办,难道真的要那个男人付么?”钱梓安抬头瞧了瞧钱男男,道。
钱男男本想着是这几人将自己撞到在地的,让他们付账是理所当然,但看梓安那副清澈的模样,又不想污了他稚嫩的心,便笑着答:“怎么可能,我把钱放在柜台上,少的钱先打个欠条,等我们到卞凉落脚以后再说。”
将欠条压在一些碎银下方,钱男男便准备着离去,而轩窗处的那抹淡影将钱男男的举动给瞧了个一清二楚,见钱男男要走,这才转面吩咐苏付几句。
钱男男这方刚踏出酒楼,后面的苏付就跟了上来,走出门便大声一唤:“钱姑娘,请留步!”
见钱男男停住步伐转身,苏付便快步走到钱男男身前,薄施一礼道:“我家主子说,若是姑娘愿意可否同车前往卞凉。”
“你家主子也去卞凉?”钱男男一时狐疑,想起昨夜那男人待自己的模样,便有些心颤。
苏付点头,后道:“原本主子便是去日月山寻钱家寨里的一位仙人回卞凉救人性命的,可是仙人没寻到,卞凉便又传来讯息,让主子急急赶回去。”
“那为何要在这酒楼住下?”钱男男觉得苏付说话虽稳重,不想撒谎,但她怕苏付这人是老谋深算之人,不轻易表露感情,故而依旧谨慎反问。
“也是巧,快到卞凉时,遇到一伙劫匪,主子受了伤,不得已才寻这个地方住下。”苏付说完,便又细细想了一番,道:“与姑娘解释这么多,便是怕姑娘误会,昨夜,主子之所以那般待姑娘,只是救人心切而已,姑娘与众不同,在钱家寨时便有许多人提及,姑娘死后复生后的变化,让主子以为姑娘体内真的有锁魂丹,故而没有细细追究,才会有了误会。”
这一并的解释,未让钱男男释然,反而更为加重钱男男的疑虑,可是看苏付这般待自己,且梓安虽退了虚热,但身子骨儿还没有硬实,故而若是能搭乘一辆车前往卞凉,再好不过了。
“若真是如此,那我就谢谢苏大哥。”她装不来十一二岁的钱末花,只能是三十岁的钱男男。
苏付对钱末花的称呼有些诧异,自己比这孩子要大上个二十来岁的模样,怎得她总是称自己为苏大哥呢?不过,这些倒也无妨,毕竟主子的吩咐的事儿,他已经做到了。
钱男男再次见到那个男人时,已近中午时分,小苏儿搀着他走到了马车跟前,那人与钱男男对视一眼,却淡漠无言的上了马车,小苏儿与男人坐在了马车里,钱梓安与钱男男及苏付坐在了马车外。
一路算是坦荡无比,临近傍晚才到了卞凉城,只是城门即将关闭,见状,苏付拿出腰牌,这才许了这辆马车入了城。
那些人见到马车进来,全全跪拜了下来,大声唤道:“恭迎卞凉王!”
卞凉王?这个人竟是卞凉王,那不就是人人口中说的那个妖道么?难道自己入了魔窟了,钱男男脚一下子虚软,都没有力气起身让步。
“姐姐!”怀里的钱梓安觉察出钱男男的异常,故而轻声唤道。
钱男男却没有听见,只是一直在思考以后的路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