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男男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看到一个神仙站在她的眼前。
虽然这个神仙出现在她面前时并没有腾云驾雾,也没有向她展示一些法术。
遇神仙这事儿还得从她的父母说起,准确的说要从她这个名字说起。
钱男男,一看这名字便知道他家里刚开始定是想要个男娃,事实也确实如此,钱男男的姥爷是个地道的北方汉子,一心想着有人继承他的衣钵——钱家拳。
钱男男的父亲是没指望了,从小不喜欢武斗,只喜欢看书,且长大后一直与老爷子对抗,故而这铁骨铮铮的北方汉子只能将目光转移到自己的孙子上。
在钱男男的妈妈还在准备怀孕的时候,就捣鼓着钱男男的姥姥跟自家儿媳妇说事儿。
说的事儿大抵都是如何生男娃的密话,这倒是苦了钱男男的母亲,一天到晚被逼着喝汤灌药,直到怀上了钱男男,她妈妈一天好日子都没有享受过,被家人‘呵护备至’十个月,终于在医院里顺产下钱男男这个女娃。
对,是女娃,不是男娃,也不是其他娃!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她姥爷当场气晕过去,说好的是白白胖胖的男娃呢?说好的要请人家吃红蛋的呢?当初那彩超图上也清清楚楚看到小蝌蚪了啊,怎么出了门,就变成大姑娘了。
这个北方汉子说什么也不相信,与医院争论了好几次,也没有结果,最终还是被儿子的一席话给唬住了,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什么话?”钱男男十八岁生日时,从提了这个旧事,便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就一句,我说如果不接受我的女儿,这辈子也别想见到您的儿子!”钱男男的爸爸围着围裙在厨房内,一边翻炒着锅内的黄瓜,一边说道。
看了一眼被油烟快要埋没的瘦高男人,钱男男又假象了下当时姥爷目瞪口呆的模样,偷偷笑了起来,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钱男男在钱家日子过的很是舒心,十八岁上大学,二十三岁保研,二十七岁读博,三十岁作了海归,然后,然后就是被家里逼婚。
“不行,我的工作还没有落实呢,怎么就考虑到找对象这事儿上了!”钱男男对着母亲递过来的一叠照片,摆摆手道。
“我们也不想这么早给你找对象,可是你姥爷成天说,若是没见到自己的曾外孙,他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钱男男的妈妈有些为难的说。
一听又是姥爷的话,钱男男孝心大发,只得硬着头皮接下了母亲递过来的照片,眼瞅着母亲如释重负,一副完成任务的模样,钱男男又有些后悔这般轻易着了母亲的道。
随后的日子,钱男男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如临大敌!
一边辛苦的找工作,一边辛苦的奔波于各大咖啡店及各色餐厅,没有一点自己的空间。
到了最后钱男男终于撑不住了,与母亲请了个假,偷偷溜到临近的小城市想要清静几日,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她遇到了自称是钱仙的人。
那日,她百无聊赖的在小城市的繁华街市上溜达,最后竟迷了方向,入了一条极为隐秘的小巷道,巷道古朴又安静,着实与外面的浮躁凡世反差极大,这对于过惯快节奏生活的钱男男来说,无疑是个享受独我时光的好机会。
故而,即便周围人烟稀少,她也大着胆子朝前走着,拐过一条弯道,竟发现在弯道尽头有一间墙面斑驳的小道观。
走近小道观,瞧见里面烟火繁盛,虽然没见到几个人,但这情形着实引了钱男男的注意,尤其堆放在小道观屋檐下,垒落成梯形的绿肉植物盆菜又十分惹人怜惜,故而未央大着胆子进了这个小道观内。
入内,便是另外一番天地,较于屋外的破败,内院像是刚刚翻新了一般亮堂的很,正屋内摆着一尊高大的石像,未央抬头匆匆对石像对视一眼,便虔诚的低下头去,瞧见石像前有一个广结善缘的募捐箱,便从口袋里左右翻弄了一番,寻得一枚一元硬币,丢了进去。
随后什么也没有想,匆匆磕了三个响头,便准备起身离去,却不想与进来添香油的小道士撞了满怀,那小道士一点也没有道士该有的脱尘离俗,直接冷冷说了句:“注意点!”
钱男男心里有些不满,但又不敢在石像面前动怒,故而只能将这气给逼了回去。
在外休息的几日,竟接到一个大公司的聘用短信,着实让钱男男开心了一把,随后将在小道观遇到的不开心给抛至脑后,回了家。
回到家的当夜,钱男男将自己找到工作的事情告诉了自家老爸老妈,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吃了顿饭,饭桌上钱男男的老妈还是提了句寻男友的事儿,只是当时钱男男开心,便也随口搪塞了过去。
是夜,钱男男欢欢喜喜的一头栽在床上,想着几日后就能迈入职场,做一个有作为的新女性,她便心满意足的睡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而屋外一阵强风将窗台前的一盆多肉盆栽给掀翻在地,这一声脆响将睡的迷迷糊糊的钱男男给惊醒了。
钱男男醒来,见屋外狂风大作,天边不远处闪电如蛟龙一般飞舞闪现,害怕雷电的钱男男便小心翼翼的关上了窗户。
“等一等,我还没有进来呢?”一阵闷雷过后,还未来得及关上的窗外传来这声唤。
钱男男刚开始没听清,以为是隔壁老爸老妈电视里的声音,故而没有停下关窗户的动作,可是这窗户拉到一半竟再也拉不动了。
“等等,雨神快来了,你先让我进去躲躲!”这次钱男男听清了,这声音是从屋外传来的。
可是她有些不相信,毕竟她住的可是28层高楼,窗外就是笔直的墙体,根本没有任何可以供人站住脚的地方,怎么会有声音从窗外传来呢?
就在这半信半疑的时候,钱男男鼓足勇气开灯朝着窗外瞧去,这不瞧不要紧,一瞧却将钱男男给吓个半死。
就在窗外笔直的墙面上,一个人身体紧贴着墙面,一只手痛苦的攀着窗沿,眼瞧到钱男男双目圆睁看着自己,他便再次呼救道:“快,快拉我一把,我可不想在受雨神的鞭笞了。”
钱男男虽不是唯物主义,但面对眼前这场景,她依旧有些不相信世界上竟会有人如同蜘蛛侠一般徒手贴附在高楼墙面上,且还有气力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求救。
“你,你是谁?想干什么?”钱男男怕这个男人是个劫匪,便顺手提起桌前的一盏台灯,颤颤询问。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不拉我进你的屋子,我就得被雨神给折磨的死去活来。”这人吃力的攀着窗沿,不时转头朝着远处看去。
钱男男被眼前这男人弄得有些莫名,怎得这人说话有些癫疯,什么雨神,什么折磨死去活来,这人该不会是从哪个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人吧?
“来不及了,我真的不想死在那个吝啬小鬼的手里!”眼瞅着雷电越来越趋近钱男男所住的地方,屋外的疯癫男更为急切的攀爬。
这时,也不知这钱男男受了什么蛊惑,竟出手助了那疯癫男一把,将他拉进了屋内,也就在将那人拉进屋内,关上窗户的一瞬,屋外便下气了漂泊大雨,且瞧那雨势凶猛的样子,像是要破窗而入般,令人惶恐不安。
“得了吧,这里是人界,你这个天界之人是不可能打破人间的界限的。”身后的疯癫男,不知何时起身,对着窗外洋洋得意的说道。
“哼,本上仙才不会跟你这个半吊子一般见识。”也不知怎的,钱男男竟听见窗外传来这些愤怒话语。
她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看窗外,又瞧了瞧站在自己身前这个衣着怪异的男人,有些不相信的询问:“窗外还有你的同伴么?”
“同伴?呵呵,那个吝啬鬼怎可能是我钱仙的同伴?”眼前这人自进了屋子,神色与在窗外向她求救时不一样,却是一副高傲姿态对着钱男男。
钱男男不经意见与那人对视一眼,只感觉这人很是熟悉,可是具体想来在哪儿见过,又有些茫然,便询问道:“我与你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不就是给我一块钱的那个信徒么!”疯癫男瞅见屋内有一张沙发,便怡然自得一屁股坐了下去,道。
什么一块钱,什么信徒?这到底哪儿跟哪儿呀?
“我好像不认识你,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给过你一块钱?”钱男男有些生气,可她又担心这个有病的男人,会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更为担心他会祸害住在隔壁房间的父母,故而她也只能假装镇定的询问。
“嗯,看来我要帮你好好回忆回忆。”那男人见沙发茶几上有一杯早已冷却的咖啡,便端起来一口气全全喝了下去,后又憋不住全全吐了出来,道:“这什么玩意儿?”
“大哥,我没有钱,我也真的不记得给过你钱!”钱男男害怕呀,可是她一个弱质女子怎可能抵得过一个男汉,且还是一个疯癫的男人。
“前几天,在我属下的小道观里,你给我丢了一块祈愿币,当时我没有听清你的愿望,今日本来想托梦给你,问问你最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遇到了我的宿敌,不想被他追赶至此,唉,也是我大意,怎没有想到,他这个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小道观,钱男男终还是想起来,前几日她去过一个小道观,确实给过一块钱,但眼前这人是从那儿得知这些消息的?
“我没有什么愿望,也不需要你帮我实现什么愿望?”钱男男觉得这个人举手投足虽与正常人无异,但言谈举止又有些疯癫,疯癫之人却是有过于常人之处,说不定她的这些事情,只是这个疯癫之人道听途说的,故而他说的有些话不能全信。
“你这样说,我倒觉得你一点也不给我面子。”疯癫男,有些不开心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