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扬城--十里茶寮
十里茶寮前,一位佝偻着身子的老者向东方远眺,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又似乎他一直在那里站着。
一骥红衣绝尘而来,马蹄嘚嘚,明明是艳朗的颜色却留给人清冷的色调,那远离红尘的过客,缥缈而至。
“姑娘,你要的桃花酿。”一双如枯枝褶皱的手将一壶酒端到红衣女子面前。
“谢谢”嗓音如它的主人一样清冷,却又貌似含着泉水般的温润。
“姑娘,这酒怕是老儿最后一次酿给你了。我怕是活不到下一次清明了。”老者坐在女子身边用他那双褶皱的手为女子倒了一杯酒。
红衣清冷,指尖轻轻滑过酒杯,一滴酒顺着杯子静静滑落,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悲哀,又似乎什么也不是。
“茶寮,可否卖我?”
“这茶寮啊,是我阿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也算是陪着我一起长大,你别看它现在这般冷清,曾经它也是很热闹的。哎~是我不顶用啊,只顾着研究酿酒,不懂的经营。呵,年轻的时候啊.....”望了望面前的路,那双混浊的眼似乎透着星子般的光芒“阿爹经营,我酿酒,那时真开心啊。那时我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啊~”复又为女子空了的杯盏满上,酒水映着那双漆黑的如井水般平静无波的眼。
“世事无常。”清冷的字眼从朱唇中一字一字的吐出。轻晃酒杯,那酒就一圈一圈的在荡着,不知是在荡着谁的心思。
“是啊,这茶寮与我的所有酿酒法都交予你。”四周安静极了,只有细雨淅淅沥沥。
“你想要什么?”
“我只想换得一个死后安身之处。”
一口饮进那杯中仍打着转的酒,轻叹了一声,那叹息轻的似乎从未有过。
“好,而且这茶寮,也会一直存在,除非我死了。”眉眼低垂,几缕发丝轻轻滑落,散着缕缕忧愁。
老者笑了,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花,“再饮最后一杯吧,我这的桃花酿可是全天下最好的。以后你怕是再也尝不到了。”
“我知道,你这里的酒最好”女子没有焦点眼眸望向东方开始洒落点点光辉的太阳,“他说,最爱十里茶寮的桃花酿。”唇角弯弯,那一刹,似乎连外面的雨水都停了,只为留住这一刻的温暖,即使变成水雾又何妨。
一袭红衣,一只长笛,伴随着清冷的烟火踏着朝阳消失在这十里茶寮。路上的行人依旧呜呜咽咽吊唁已逝之人,老者站在茶寮前轻轻地抚摸着写着“十里茶寮”的发黄的帆布招牌,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