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饭时间,杨文轩与李石二人此时却没在饭厅,而是并肩坐在林婉妙屋前的花坛上。
杨文轩苦着脸道:“林姑娘不愿意出来吃饭,这可怎么办啊。”
李石本在去吃饭的路上,结果却硬被杨文轩拉了过来,他此时也黑着一张脸,说道:“你要陪她绝食那也由着你,可我还饿着呢。”
杨文轩怒道:“你这人忒没义气,林姑娘叫你‘石哥哥’,叫我却是‘大少爷’,她对你这般好,你怎能如此无情?”
李石撇他一眼道:“称呼不同,就是我对好?你能否不要这么幼稚呢。”
杨文轩闻言更怒,说道:“我不管,林姑娘一日不吃饭,你和我就不准吃!。”
李石叹气道:“这算什么道理,天理何在?人间公道何在?”
杨文轩怒道:“你若不陪我,那你就还钱,而且以后别再找我借。”
李石不说话了,见这杨门少主又变成了要债太保,一时只觉以后更要发愤图强,不然没有了钱便没有了人权。
杨文轩见他在那屏息装死,更气道:“你平时忒的精明,怎么今天中午林姑娘问九华山的事却答不上来。你就应该拍着胸脯告诉她,定能治好。”
李石见这都能怪到他头上,想必自己过不了一会便要罪该万死了,他斜眼道:“你当时又为何张个嘴巴不说话,看着她跑掉?”
杨文轩听到这话顿时像个卸了气的皮球,苦着脸道:“我们两个真是蠢的可以。”然后又悄声道:“你可有什么办法...能够哄她开心?”
李石打架还算可以,算计人也还不懒,但是若要说到哄女子开心,那便有如母猪上树,天方夜谭。可他此时却偏偏有了注意,双目放光道:“我小妹以前最喜欢吃冰糖葫芦,说不定是卫府菜不合她胃口,要不我们上街去给他买?”
杨文轩双目圆睁,喝到:“你是否在敷衍我呢,林姑娘的病你今日又不是没听到,怎么可能是口味的问题,快些给我认真想了。”
李石苦着脸道:“我还是陪你绝食吧。”
杨文轩突然换了一张脸,笑眯眯的道:“小弟倒是有个注意,只希望石大哥能配合。”
李石顿时冷汗直流,斜着身子离杨文轩远了一尺,谨慎道:“我就知道你早已有了主意,问我只是象征性的。你千万莫要告诉我,我一点不想知道。”
杨文轩跳了起来,怒道:“还钱,快些了,我最近手头正紧,不还我在这报官也方便的狠!”
李石好似中了致命一击,闭眼凝息,眼看是死了。
杨文轩却不管不顾,与他说起了自己的大计。李石听了片刻,脸色由黑转紫,颤声道:“看来你是真把我当朋友,不然又如何能如此直白自然的提出这种要求。”
杨文轩循循善诱道:“你不是常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么?林姑娘正等着我们去开导,这正是舍己为人的时候啊。”
李石面容一正,肃声道:“不瞒杨少主,我最近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算君子。”
杨文轩怒道:“你到底干还是不干。”说完便要去报官。
李石苦笑一声,叹道:“行了,你真当我不想她开心么。”
两人说干就干,一起上街准备了一番,又不知为何磨蹭了一个时辰,终是回到林婉妙房前。
杨文轩清了清嗓子,然后猛地敲门,大声道:“大事不好啦...林姑娘...大事不好啦...石兄弟他...唉...石兄弟他出事啦...你...你若要见他最后一面,就快快出来吧...”眼见这杨文轩演技如此浮夸,李石虽为同谋,却也是不忍直视,他一会儿抬头看天,一会儿低头数蚂蚁,总之就是假装不觉。
若说这都能被骗那就是傻子的话,那林婉妙就是这个傻子。她将房门开出一个缝,钻出脑袋来,鄙夷道:“你这大少爷当真无聊...”她话未说完,只见屋前花坛已然不见,入目眼帘的却是一个简单的戏台。
那敲门的不是什么大少爷,而是一个“马面”,同时戏台上,还立着一个“牛头”。
那“马面”见她漏出脑袋,刷的一声跃上戏台与那“牛头”并肩而立,然后摇头晃脑道:“牛兄,阎王大人说啦,要抓那林仙子去地府坐那阎王夫人,我们今日便动手可好?”
“牛头”摇头道:“不好不好,大大的不好,我听闻那林仙子旁边有两个厉害小子,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角儿,我们若是前去被他两揍了那可怎么办?”
那“马面”点头道:“不错,不过这林仙子既然被我们阎王大人看上了,那也就没几日好活了。等到她阳寿已尽,便要乖乖的自己来这阴曹地府,我们不如耐心等上些时日。”
“牛头”又摇头道:“可是我那日偷听那两小子谈话,说是无论上天宫找玉皇大帝讨仙药,还是杀进地府抢那生死簿,都要帮这林仙子逆天改命啊。”
那“马面”惊道:“这般无法无天了?那还了得?我们快快回去禀报阎王大人。”
说完这“牛头马面”围圈疾走,口中“呀呀”有声。突然那“马面”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俊朗面孔,对那“牛头”喝到:“孽畜,往哪里跑。”说完便追着“牛头”打去。“牛头”一见那人,连忙抱头鼠穿,大叫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再也不敢啦。”
那“马面”正是杨文轩,他左手负后,右手双指并拢,指向“牛头”道:“回去告诉你们大王,我与李石定会保护林仙子,叫你们大王莫要再做春秋大梦啦。”
“牛头”拼命点头道:“小弟晓得了,小弟晓得了,莫要再打,我定会劝我家大王打消念头。”
那时京城流行听戏,这戏曲之乐便慢慢传遍了整个大良,可是喜欢的人越多,那便更是一票难求,寻常百姓人家也就只能听听说书,又哪里见过这般稀奇有趣的玩意儿?也是因此,杨文轩便想出了这演戏的法子来逗乐林婉妙。这“马面”既是杨文轩,那挨打的“牛头”自然就是李石了。
两人装傻卖丑语调滑稽,却演的甚是流畅,也不知排练过多少次。李石与杨文轩还在卖力追打,忽听屋门传来林婉妙的哽咽声。
杨文轩丢了面具,急急跑来问道:“怎么又哭了?可是演的不好?”李石也摘掉“牛头”,虽还站在台上,眼神也甚是关切。
林婉妙笑道:“演的很好,真是有趣。”
两人见她又哭又笑,一时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是好。却又听林婉妙道:“我们何时出发?我想了想,九华山医术竟然那么有名,说不定真能治好我的病呢。”
李石与杨文轩见她改变注意,都是大喜过望。杨文轩笑道:“我们明日便走,林姑娘晚上还未进食,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婉妙弯着眼睛,笑道:“我要吃‘珍珠圆子’,还要吃‘烤鸭’,还要吃...”她话音未落,杨文轩哈哈大笑道:“这个好办,我现在就和石兄去准备。”说完便走。李石也露出笑容,与他一路去张罗了。
林婉妙站在原地,看着二人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