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守株待兔”计划的第五天,先前被老李怀疑的那名拾荒者五天中三天都来过公安局门口,而且还和门口的警卫员有过短暂的交谈。
于是乎,唐悠悠就被临危受命抓了壮丁,她看着审讯室里面坐着的拾荒者,面容惊慌,鞠瘘着腰身,屁股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不停的扯着自己的衣襟,神态举止根本和杀人狂魔扯不上一点点的关系。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他的破三轮里,却拴着一只毛色棕黄憨态可掬的猴子,经过秦法医的对比,和方娜家里发现的疑似猴子的指纹掌纹印记完全一致,他本人的指纹也得到了证实和下水道里面的属于同一个人,接下来就只等DNA的鉴定结果了!
唐悠悠坐到了他面前,没有立即说话,就这么仔细的打量着他,拾荒者表现的更为慌张,低垂着脑袋,凌乱脏污的发丝遮住了他的双眼,根本无法让人看清他的脸部表情,拉扯着衣襟的双手指关节异常的粗大,有着非常明显的厚皮老茧,但指甲却修剪的十分干净整洁。
“你叫什么名字?”唐悠悠的声音轻柔舒缓,听着让人不觉得就精神放松起来。
“我……我叫老穆……”拾荒者仍然低垂着脑袋,几乎是一字一顿,结结巴巴的回答。
“你的脸是不是受过伤?”唐悠悠现在虽看不清他的脸,却是从韩玲珑那里看到了这位老穆的正面照片,是靠三位刑警按压着,用拍立得好不容易拍出来的正面样貌。
老穆蜷缩着的身体不自禁的一僵,却又很快的恢复正常,依旧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你是不是养了一只宠物猴?它还真是可爱,特别喜欢爬窗户开门呢!好调皮哦!”唐悠悠语带笑意接着说道。
老穆的手不自禁的握紧,脑袋越发的低垂下去。
“你的指甲真干净,如果不看你现在的装扮,真的会让人以为你是位非常喜欢干净的——厨师。”唐悠悠故意把厨师两个字的音调拉长。
“呵呵呵……小丫头你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老穆终于抬起了头,声音撕裂般沙哑,就像磨砂纸刮噌着水泥地面一样,透着一股嗜血的魔性,他原本蜷缩颤抖的身躯也恢复了正常,直盯盯的看向唐悠悠。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杀人的?”唐悠悠并没有运用自己的异能,直接问道,因为她知道,这时候坐在她面前的才是真正的老穆。
“具体的时间我也不不记得了!”老莫的眼中闪过自嘲的笑,“应该是十几年前吧。
”
“为什么要杀人?”唐悠悠接着问道。
“因为他们都该死!都该进入拔舌地狱!”老穆的手掌收紧,其上青筋暴露。
唐悠悠皱眉思索起来,拔舌地狱为十八层地狱的第一层,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小鬼掰开来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
“不管这些人有什么过错,都应该交给警方来处理,你没有资格私自处决他们!”唐悠悠正色的说道。
“不!你说错了,我有资格,因为我就是拔舌地狱的执法者。”老穆语气有些疯癫,眼神透露出狂热兴奋的光芒。
“你是拿什么来确定自己就是执法者的?”唐悠悠接着问道。
“因为我听得到这些人内心里面的话!哈哈……是不是很神奇?佛祖给了我这样的能力,就是最好的证明!”老穆挺起自己的胸膛,高声说道。
“这只是一种特殊的能力而已,并不是让你能够肆意杀人的理由。”唐悠悠厉声说道。
“那些人都是该杀之人,他们的心都是黑的,肮脏的,腐烂的,因为我听到了他们内心里面的嚎叫与呐喊,只有杀了他们,才能够洗涤这些已经被玷污了的灵魂,救赎那些被他们荼毒过,践踏过,侮辱过的人们,这是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心灵超度。”老穆义正言辞的说道。
唐悠悠缄默了,这个人已经疯了,他已经把自己完全带入到了另一个角色当中,认为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这不是她简单的几句话就能够扭转过来的。
“你有家人吗?”唐悠悠问道,这样的老穆是怎样的因素铸就而成的?她非常好奇。
“家人?我没有家人,早就忘记了!”老穆原本有些癫狂的神情瞬间归于沉静,“我只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盯上我的?而且无论我怎么努力也看不出你的内心。”
“你我都是异能者,你当然看不见我的内心了,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我之外,你就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吗?”唐悠悠随意的问道。
“异能者?你的是什么异能呢?也是地狱的执法者吗?”老穆神色震惊,答非所问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呢?”唐悠悠眼中蓝芒闪烁,渐渐诱导道。
“当然想……想知道了!”老莫神情微楞,双眼渐渐迷离呆滞。
“你叫什么名字?”唐悠悠又重复的问了这个问题。
“穆斯林!”
“你还有家人吗?”
“有……”老穆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在哪?是你的什么人?”唐悠悠眼前一亮,继续问道。
“卫生……精神……医院,她……是我的……妻子!”老穆的情绪变得焦虑不安起来。
唐悠悠听到老莫的回来神色一惊,开口接着问道:“她为什么在那里?”
“谣言……是谣言……让她……变成……那样的,谣言……害人啊……是我……对不起……她!”泪水划过他的脸颊,痛苦而又悔恨。
“什么样的谣言?”唐悠悠觉得自己已经问到了重点。
“小时候……顽皮……脸被鞭炮……炸坏了……妻子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不嫌弃……我的丑陋,我们……结婚后……很快……就有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儿子,可……村里人……谣传我……妻子偷人,连孩子……也是……野种,我……信以为真,整天……打她……骂她……折磨着她,一次孩子……玩耍掉入了……井里,我假装……没看见,儿子……死了,之后……妻子就……疯了。”老穆的言语断断续续,悲痛悔恨交织着,脸部越发狰狞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