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大厅中的吊灯,他一个大男人竟在浑然不觉中泪流满面。
纪念念轻声的走进大厅,看着一夜之间似乎老了十岁的父亲,瞬间红了眼眶,她走过去轻轻的伸手抱住父亲,哽咽的问:“爸,怎么好好的就变成这样了?他们怎么就好好的死了呢?”
纪南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些菜都是我亲自去城南市场进的,其他的客人吃都没事,怎么就那对母女俩出了事呢?”
纪念念:“警察那边怎么说?法院又是怎么判的?”
纪南昇:“警察说,致命原因是中毒,因为人进店里时是好好的,饭吃了一半才死的,所以他们的判断是我们的菜品有问题,我们负全责。法院那边的审判是支持死者家属的,要求我们照死者家属所提的要求进行赔偿,如果无力赔偿就只能进去吃牢饭了。哎,我是没什么,就是苦了你妈。本想跟着我打拼了一辈子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没想到居然就摊上这种事!”
说完,纪南昇沉重的叹了一声。
纪念念抹去眼角的泪水,嘴唇翕动着,“爸,我们家现在还差多少钱?”
纪南昇:“如果不把这套房子贱卖的话,我们至少还差人家七十多万!一个星期之内,我去哪筹这七十多万啊!”一分钱逼死英雄汉的无措感涌上了他的心头,让他看来起瞬间又憔悴了几分。
七十多万!!
纪念念的整个大脑里回荡着这四个字,她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去哪筹这笔钱啊?但是,要她眼睁睁的看着爸妈将用一生打拼得来的房子和车给贱卖抵偿,她同样也办不到啊!
为了筹钱,亲戚朋友间能借的几乎都借了遍,让她心寒的是,她家没出事之前那些人个个都慷慨大方的说自己有多少多少闲钱要入股,要找她家合作什么什么挣钱的项目,个个都是不差钱的样子,现在她家出事了,个个就都变成一副‘我也很穷啊’或‘我在精神上支助你’的神情。
虚情、假意!
纪南昇让她回学校专心上课,说他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
纪念念知道,所谓的办法最终不是卖房就是卖车,最有可能性的还是卖房。
房子卖了,她一家人住哪啊?
房子不卖,却哪筹那七十多万钱?
纪念念将额头抵靠在冰冷的桌面上,手指插在发间,大脑一片凌乱,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
突然,一只粉笔头飞了过来,直直的落在她的后脑勺上,有点疼。
紧接着一道低沉隐怒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纪念念!在我的课上睡觉,不想拿毕业证了?!”
纪念念从桌面上抬起眼,透过困意浓深的眼看向眼前那名健硕挺拔的人影,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是,她想毕业,现在就想,毕业了,她就可以出去找工作,就可以挣钱,就可以替爸爸分担一些压力。
项昕漆黑的眼眸微微一眯,“摇头是什么意思?不想要了?”
才一天多没见,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活力尽失。
“我要!”纪念念终于发出声,声音沙哑干涸,显然是一夜没好睡的缘故。
项昕的唇角浮起一抺浅薄的笑,“想要的话,下课后到我的办公室里一趟!”
话音刚落,教室立马沸腾起来,甚至还有几名不怕死的男生吹起了流氓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