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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抹伤痕

次日,陆元霄另寻了一片林地,这林地在陆家营地小居另一方向,与那少女邂逅的地方相距甚远。如此一来,也不会因为那少女乱了心境,延误了修炼。

一声声的闷响,一如既往地撞树、倒地、爬起、再撞树、倒地、爬起。如此这般一次,一次又一次。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陆元霄揉着鼻子看着当头艳阳,才发觉已是午时,便取了干粮就着水壶里的山泉填起了肚子。不吃饱喝足,怎有力气继续修炼呢。

有风吹过,温热凉意相互交替,树荫之下,陆元霄竟是想起了昨日相遇的那位少女。那亭亭玉立的身姿化为一道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夕阳的余晖中。

曾经有那么一道窈窕身影,却只是背影。她离去时没有回过头,尽管身后如何的呼唤,也不没有一丝停留,那般决绝,那般无情。

“丫头……,你还…好么?”

陆元霄背靠树干,枕着手臂,看着挂于手指的坠子。

斑斓荫庇下,淡淡粉光若有若无,丝丝凉意却缓缓流转在周身,赶走了稍有升温的燥热。

陆元霄静静地靠着,天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白。

仿佛时间都停了下来,一切静悄悄,就连飞禽走兽偶尔的鸣叫嘶吼都是那般微不可闻。

依稀记得那年的午后,也是这般艳阳,仿佛就是今日这艳阳,一素衣少年和一白裙少女在云林之深的林间嬉笑追赶,也不怕惊扰了凶地里的野兽和妖兽,整个林间只有欢笑声传荡。

斑驳光点,粉若桃红,白衣似雪,美不胜收。

看着眼前的玉坠,那个粉玉的脸蛋儿,还有那轻轻刮过挺挺的小鼻子似乎还在眼前,等着自己轻轻点下去。

那少女一脸红晕,不知是天热还是害羞,微凉的小手牵着身旁的白衣少年。

如此近距离,少年发现少女水灵灵的眼睛和白嫩的脸蛋映着日辉,更显得晶莹,红润。

……

“霄儿,休息怎么样了”

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带着关切和温暖。

陆元霄从回忆中回过神,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却那般无力,眼神略显苍白,随后没有丝毫的情感的眼眸映着粉色玉坠,丝丝寒意攀爬而上。

“我休息好了”

看着那持铁剑而来的陆峰,陆元霄收了玉坠起身,拾起寒冰剑。

“让爹来会会你这尘心剑诀到底如何了!”

“那爹可要当心了!”

陆元霄心中本就有一丝苦涩的怨气,那苦涩从何而来,他理不清。

那怨气自然是因为他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镪!!”

陆峰与陆元霄几乎同时挥动剑身碰在了一起,火花四溅,又是几次剑身对撞,刀光剑影,快意恩仇,哪有切磋之意,难道以前就是这么练小元霄的?不过只有剑式没有附加元力和灵力,也算是安全。

陆广在远处看着那一高一低,一大一小认真对打的父子俩,不禁点头。这般真切且安全的教导和那些动不动就问上一句,孩儿啊累不累,要不休息一下之类的温室培育更加真实,也更加有助修炼成长,打下扎实根基。

陆峰一招剑劈华山式落在陆元霄横剑破天式上,一剑撑开后,陆峰便开口让陆元霄继续休息,似乎这场“父子论剑”并没有结束的样子。

“不错!”

感受到陆元霄这剑法又精进了不少的陆峰心中也是一番欣喜,至少那件事没有给他这看似呆头笨脑的儿子带来负面影响,反而是刺激了他上进的心,好强心,那颗天真的心也得到了适当的教育,倒有种塞翁失马的效果。

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这世间还有太多的险恶不曾知道,也未曾体会过。就连最大的危险也不过是跨一个境界的去挑战妖兽,可是这些险恶,怎么能比得了人心险恶呢,不然人类就不会是这个乾坤大地的主宰。

往事没有让陆元霄一蹶不振,而是激发了他内心的渴望。渴望力量,渴望变强,渴望比这云林镇的任何人都要强!他再也不是那个满足于安静,满足于平和,满足于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无所谓的少年!

也许在年少轻狂、天真无邪的年龄经历过一次两次刻骨铭心的事,才能成长。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对于年少的轻狂和无知来说,没什么比迫于淫威而失去挚爱更让人刻骨铭心。

年少的他们都是很单纯的想要在一起,想要一起开心快乐,想要一起牵手看繁华的街道,想要一起体会人世冷暖,更想要永远陪伴着彼此。

所以才会那么认真的许下承诺,又那么用心的去对待彼此,可是人心会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化而变化,这是必然,因为人也是自然的产物。

而变化是自然的规律,也是自然的法则。

陆峰自然能体会到陆元霄失去了朝夕相处的那个人的痛苦。

未来的路是未知的,想要变强的话,眼前的身影,那个一直努力的身影可真的做好了觉悟吗。

因此,之前交手时力道也是悄然加重了几许,两兵互相交叉在一点,互不相让时的力道反馈,让陆峰心也慢慢踏实下来。

“霄儿,你真的准备好了么”

一句轻问,似长辈对晚辈的问候,又似强者对弱者的勉励,但更多的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关心和爱。

“嗯!”

陆元霄简短而坚定地答到,语气不容置疑。

两人又是对打了起来。

“元霄你要小心啊”

两人的对打,陆广自然是看在眼里,眼眸一凝,以他的阅历和眼力又怎么看不出陆峰的加力,心里不禁捏把汗,同时期待着。

陆广人如其名,一个广字正体现了他刚毅直率的性格,别人可能认为他是个粗犷的人,可是知道的人都知道陆广可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处理事情起来也是雷厉风行丝毫不逊色程林。

陆元霄看着那明朗的眼神,更多看到的是那沧桑的混沌。

“我已经准备好了!”

用力弹开陆峰那柄铁剑,迅速后跳几步拉开了距离,任然保持着招架姿势。他清楚知道若是两虎相斗,谁先放松下来,就算一瞬间,很大可能败局已定!

在洗尘境强者面前哪怕一丁点的破绽都可能被对方抓住机会,进而输了一场比试,亦或丢了性命都不过吐息之间!

“要开始了!霄儿你大声告诉我!是不是准备好了!”

陆峰脚踏七星,剑锋处荧光汇聚,左手引剑诀,右手持剑,剑身斜指地面,而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的陆元霄精神十万分的绷紧,看来是时候试试到底进步了多少!

接而同样的步法,同样的剑诀招式。

“尘心诀第三式!”

陆广微微皱眉道,以陆峰洗尘境后期的修为施展开,可是能直接斩杀元漩境任何人,甚至是妖兽。

陆峰也自然会留手,不会全力为之。陆元霄不过元漩初期,这两年陆元霄并未全部精力用来提升自身境界,而是全力修炼尘心剑决和意境的领悟。

意境的领悟,能让修炼者更好的感悟到每个境界的力量。一直以来都很注重强调自身境界提升的陆峰这一做法,陆广至今也未能明白。

也许这一次对招可以得到答案,因此看的更加仔细。

“以心窥剑,以念御剑……心之所向,剑之所指!”

陆元霄心念剑决,这第三式虽早已习会,却因自身修为不足,无法随心所欲,只得慢慢引动剑决。寒铁剑顿时剑身光芒大盛,散发着逼人寒气,若往上洒上水,怕未到剑身便已凝为碎冰落下。

“你小子藏了一手啊!”

陆广眼眸一亮,一旁的陆峰也是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

寒冰剑气势汹汹,看来如今的陆元霄施展尘心剑决第三式,威力只受限于自身境界了。

“霄儿你可接下为父这一剑?”陆峰询问着。

“要不我把力度控制在元漩中期,这样也不会伤到霄儿了。”

陆峰心中想,若是说出来陆元霄定会拒绝,毕竟深知儿子的心性倔强

果然如陆峰所想,陆元霄脸色淡漠,眼瞳漆黑如墨,淡淡道:“不用留手,直接来吧。”

看着陆元霄眼神的变化,还有那寒铁剑突然的涨势,陆峰意识到,陆元霄进入某种心境。于是手中剑光芒又是盛于之前。

一旁陆广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心中猜想越来越不明了,随即摇了摇头表示不在去想。看了看天色,道:“差不多了吧,你俩是要试试这剑的品质还是怎么的。若不是品质优良,怕已是被你俩的元力给涨成碎片了。”

“不会的,我爹已是洗尘境,灵力萦绕剑身,就算附加元漩境后期都挡不下的威力,剑身也不会那么容易碎裂。”

陆元霄腾出左手,双指引剑决一变!轻划剑身。

“心之所坚,剑之所利,绝念!”

顿时通体白光的寒铁剑变得晶莹剔透,配上凌人寒气,如千年玄冰所铸!

陆峰放声笑道:“化境!好!第五式都会了!”

感受着逼人寒气,虽然气势汹汹不在了,单从那醇厚的寒气和莹莹剑身的凛冽来看,已直逼元漩境后期全力一击。

此时陆广才明白为何陆峰近年都是磨砺陆元霄的尘心剑决,同时也更加好奇尘心剑诀的来历。

不过如此一来那王家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元漩境初期的陆元霄有着多么可怕的手段,这打算是扮猪吃老虎。

“来吧!看你样子已经准备好了!”陆峰冲着陆元霄喊到。

手中剑威力也是控制到元漩境后期的薄壁,稍加豪分便不再是元漩境可敌。

陆元霄眼神无神,无思无念,手中寒铁剑随着挥动带起凛冽寒风,一道残影消散,接着一道剑影横过陆广的视野。

“砰!”

一声闷雷震响,向着四周传荡,数里之外一处水塘也是荡起微漾。

陆广周身一道淡淡光圈撤去,喊到“你们是疯了不成!”。

虽然早已做了准备,可是这结果显得始料未及,只见漫天飞舞的沙尘向四周席卷而去,颇为震撼。

陆峰右手挥动撤去了自己和陆元霄身上的光罩,朗朗笑道:“不错不错!”

陆广挥开沙尘只见陆峰左手二指并作剑顶着陆元霄手中已是普通模样的寒冰剑,那对接处有着一抹血迹,几滴血也是滴在了地面之上。

看到陆峰脚边光秃剑柄和几片碎铁,心里有了答案。显然那柄铁剑不堪刚才毁灭性的重击,已支离破碎。

陆元霄也是回过神来,道“爹,你没事吧”。

此时陆元霄冰冷眼神已不在,有的是一丝惊喜,一丝茫然,更多的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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