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哲在晴丽对面坐下来,下意识去瞟她左手腕上的镯子,却见那手腕上空荡荡的,没有带任何的装饰物。晴丽好似察觉到了梁哲的目光,身子极其夸张地猛然一颤,立即伸出右手握住空荡荡的左手手腕。
郭子在晴丽旁边坐下,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肩膀,下意识地轻拍了几下。
“小梁?”晴丽愣愣地看着梁哲,好像如梦方醒,又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尴尬地笑笑。她将左手放到腿上,右手极不自然地捋顺着鬓角的发丝。
漂亮的服务员给梁哲递上一杯冒着浓浓香气的咖啡,梁哲拿起咖啡杯享受似的撮了一口,他干净清瘦的侧脸显得倔强,柔和的阳光洒在他低垂的睫毛上,细碎的在眼睑处描摹出安然。
“到底怎么了?”梁哲淡淡地问。
“呃...”晴丽惊了一下,手滞在半空中,然后她斜过细长的眸子疑惑地瞅瞅郭子。
郭子的手指不安地捏紧晴丽瘦弱的肩膀,然后缓缓地说道:“晴丽的手镯真是没了......”
梁哲眉毛一扬,眯起眼睛来看他。心说:这个死郭子,大早上的把我从家里喊出来,难不成是认为我偷了那个镯子?爷爷我虽然盯着那镯子看了几眼,但绝对不会认为那是什么好东西,更不会下手去偷呀。
“只不过这镯子没的比较蹊跷。”郭子又说。
梁哲晃着手中的咖啡杯,丝绸般的液体送出阵阵诱人的甜香。
“晴丽,你把你做的那个梦跟小梁说说。”郭子低眉看着晴丽。
晴丽有些恐慌般的张大嘴巴,半响,她僵硬地扭过脖子,指着梁哲问郭子:“郭子,敢情你给我请的‘能人’就是小梁呀。”
“是呀。”郭子点点头。
晴丽一听,脸上顿出怒色,一时间竟满脸通红,她霍地一下站起身,怒叫道:“郭天成!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
这一吼,把整个咖啡厅的人都吓了一跳,频频回头看过来。那个漂亮的女服务员一脸惊恐地看着晴丽,手上盛着咖啡的托盘差点向正前方滑了出去,她身子往前一倾,两手瞬间稳住了盘子,杯里的咖啡不安地、像雨点一样溅了出来。
郭子更是吓得不轻,身子一大颤,一屁股牢牢实实地嵌在了椅子上。晴丽是个温顺的女人,一般不会轻易发火,从相识以来,便在郭子心中留下了纯洁美好的圣女形象。而今天这一吼,把这形象砸得支离破碎。自下而上看着晴丽一叠一叠起伏的胸脯,郭子额头往外沁冷汗。
郭子扯扯晴丽的衣角,眨着眼睛柔顺地像只小猫:“我的姑奶奶,有什么事咱坐下来说呗。”
晴丽撅着香唇,和郭子扯了几下,最后无奈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就听郭子在一旁说道:“我请小梁来,也是有我的理由,他这个人虽然不济,但听说他爷爷生前是个跳大神的先生,本事不小。他怎么也能跟着学点。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再另想办法。”
梁哲拖着下巴,没好气地白了郭子一眼:“你都是听谁胡说的,跳大神的先生一听就是坑人的,我爷爷年轻时顶多给人算过命,后来土改,老人家从良了,以后是正儿八经靠双手吃饭的老实农民啊,郭先生!”
郭子听了,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咋舌道:“那你父亲是跳大绳的?“
“滚你爹的!”梁哲哭笑不得,一会儿,他正了正神色,盯着晴丽问,“你做了什么梦,把丢镯子的事情经过说给我听听。”
晴丽看看他,见他表情严肃,倒真像是有几分深切的关心,于是叹了口气,把纠缠于自己的噩梦说了出来。
原来,事情发生在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周三,就是郭子把晴丽介绍给梁哲认识的那天。那晚,晴丽稍喝了点酒,九点钟回到家,她感觉累极了,没等室友回来便脱了衣服倒头就睡。那时,晴丽特意留意了一下墙上的挂钟,九点三十五。
她握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安然入眠。
睡熟后她好像立即做了一个怪梦,梦见她躺在一个古怪的白色房间里,这个房间二十平米见方,和她自己的房间一样大,门窗位置也相同,只是房间内除了她身下一张木板床外,再无他物,哦,除了一样,就是床对面的墙壁上有一个挂钟,她一眼瞄到挂钟上的时间:九点三十五分。
晴丽立即意识到这是她的房间,只是房间保持着她还没有搬进来时的样子。
心觉奇怪,她立即起身,坐起身后,她发现房间的门开着,那门正对着晴丽的眼睛,那一眼,晴丽以为自己看差了,门边蹲着一只大山猫,一双凄凉的绿眸,正森森地盯着自己。
晴丽一惊,猛然间瞪开眼睛,一身的冷汗,这是个梦!她打开灯,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十二点三十五分,正好过去了三个小时。再看看那扇门,关的严严实实。
晴丽浑身虚脱地躺在床上,这时,她听到房间外的开门声,室友回来了,踩着高跟鞋,换了拖鞋,“吧嗒吧嗒”地走进了洗手间,然后听到水冲马桶的声音。听着房外的声响,晴丽这才感觉自己的身体暖和了过来。
渐渐地,她又睡了过去,但一入眠,她就后悔了,梦中睁开眼睛,她再一次看到了古怪的白色房间,和对面墙壁上的闹钟,十二点三十五分,是她上一次醒来的时间。
晴丽嘴里呼出一口凉气,她扭动着僵硬的脖子,一眼便看到了门边的那双磷火一样的圆眼。那只山猫还在,只不过这次,山猫竟然对着她呲牙咧嘴的狞叫,弓着背,竖着尾巴,像过电了一样。
山猫的叫声似凄楚的秋夜里弃婴的啼哭。
听着猫叫声,晴丽的脑袋欲要炸裂,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很臭,很刺鼻。
晴丽慌乱的摸着自己的身体,指尖碰触处传来丝丝冰凉,晴丽一愣,低头见自己身上竟穿着上好的丝绸锦缎,脚底蹬着一双粉嫩的绣花鞋。脖子上挂着一串又一串翡翠琉璃珠,手指上手腕上溜银、玛瑙、珍珠的指环镯子流光溢彩,尤其是那个翠绿的翡翠玉镯更是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