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放手!”
“我不!你听我解释!”
“滚开!”
对不起了,我没有办法,只能将你丢弃。哪怕是残暴的推开你,让你无
助的在地上哭泣。
拦不住了,我的背影已被夕阳的余光剪断,而你的泪再也滴不到我的心底,因为这光再也刺透不了我的心。
那本书掉在了老地方,应该说是被我故意丢弃的,风真的不该管闲事,为什么要吹开它,而又偏偏吹回那几页。
那年,我们都刚好大学毕业,李崇明是我的好哥们儿,咱们从中学开始就在一起玩儿,但我跟他的差距,却一直都是那么远;从中学到现在,他呢,家庭远远比我富有,比我帅、比我高、学习成绩远远超过我,但是班上就我跟他玩得最开。而我呢,是一个十分内向以至于孤僻的人,在认识他前我的世界是灰色的,在我的世界里,除了二维平面的文字,就是黑白无声的音乐,我特别讨厌流行歌,十分欣赏那种独特的音乐元素,怀旧而又悲情到极致的曲调,所以没有人跟我相处得来,因为我的喜好都是那么怪。我写的文章从来都只有悲情,那种笔触之间可以牵动人们灵魂的悲情。
认识他后,我的一切都改变了。我变得开朗,开始听流行音乐,开始写阳光的文章。因此他对我的影响非常非常大,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失去了他这个哥们儿,那我是否又会回到从前?
大学的最后一年里我还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她叫洛馨,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儿,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看上我,她说她欣赏我的才华,还说我有那艺术家才会有的忧郁。我当真了,呵呵,也许那就是真的。我爱洛馨,爱到疯狂的地步,她和崇明一样,如果谁从我的世界消失掉,那么无疑是在对我进行末日的宣判。看得出,馨也是真心想跟我在一起,于是我们就在学校外租了一间简陋的房间,算是我跟她二人世界的开始。虽然简陋,但的确很幸福。到了晚上,我们就会回到这个温暖的小窝,我会熬夜码字,她总是在半夜醒来为我冲一杯热咖啡,给我披一件外衣,怕我着凉。看到我由于累了睡在电脑桌上,她会笨重的把我抱上床……很多很多,她为我做了很多很多,我一直在对她承诺:“亲爱的相信我,等我这本书写完了,咱们就会赚大笔钱,到时候,我给你买漂亮衣裳,带你逛街,想买什么买什么。”
这句话我不知道重复过多少次,每次她都是天真的相信,一丝质疑感都没有,哪怕有一丝的质疑也会让我感到些许的欣慰。可她都没有,只是一个劲儿默默的支持我鼓励我。
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稿子一次又一次的被退回,我知道,我对她说的那些话都不可能实现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我。
她会对我说:“没关系的,好的作品,总是被发现得很晚,就像梵高的画一样,在他死去时人们才知道他多厉害多伟大,所以你要坚持,不能放弃。”每次我迎接她这句话都是不自信的微笑,我自己的作品我不清楚吗?靠着半夜里死拼乱凑、以至于后来我都不知道我在写些什么。我的生活乱了,将她也拉下了泥潭,所以大学的最后一年里她没能好好学习,经常为了我逃课,导致了她毕业后她没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我时常自暴自弃,跟别人打架,通过喝酒得到神经上的刺激,在夜里,我会一个人默默的哭泣,我真的很无能。也想过跟馨提出分手,不想让她再为了我堕落自己,不想让她成天活
在我编织的谎言世界里。但我始终没能狠心跟她说出分手,因为我爱她,爱到疯狂。这起初温馨到现在永无天日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大学毕业。
毕业不久,我们就都要找工作了,崇明直接在他父亲的安排下,在李氏集团当起了总经理。我呢,还是在学校外那间简陋房间里,改行开始写网络小说,每个月还是赚得到千把块钱,馨一直跟着我,但是,这一个月千把块钱够我们两人花吗?只是勉强能够维持我们的生活开支而已,所以起初,馨三个月没能买过一件衣裳,家里宽带停了两个月,写小说都只能跑到网吧里去。馨找遍了当地的公司,始终没能被聘用,后来她对我说她要去当礼仪小姐或者帮别人打扫卫生。这怎么能行?!这完全是践踏我身为男人的尊严,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去干那种活儿?所以我死活不让她去。
后来,我们的生活实在是维持不走了,几乎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我让她回家,她也不回去
,要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也是无奈,要怪就怪我太懦弱,没本事!没辙了我就只有去找我的好哥们儿崇明。
我把馨带到了他的公司,崇明说他正好缺一个秘书,就让馨给他秘书,月薪是三千块一个月。崇明知道了我们现在生活困难,还提前给了馨三千块,说是第一个月的工资。
为此,我跟馨都高兴疯了,那天晚上我让馨在家做了几个好菜,特地请崇明到家里来吃饭。吃饭的时候,由于小说的事我就只跟崇明喝了几杯,便回房间开始码字。
在房间内码字的时候,听到客厅外的饭桌上,馨跟崇明聊得很开,似乎说了好多好多话,就感觉他俩就像失散多年的至亲一般,我没有去在意,管他呢,馨不是他的秘书吗?两人多说话是好事,工作起来才更有默契。
我码完字已经是十一点了,崇明还在这里,只见,那一件啤酒早已是空空如也,两人醉醺醺的趴在餐桌上,我的天!怎么回事?!两人真的是一见如故吗?馨什么时候也这么能喝?!
没想那么多,好在是崇明不是自己开车来的,我不会开,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送他回家。打了个的,将他送回家。
那天晚上睡觉时,馨的嘴里一直在念叨崇明的名字,我也没当回事,就当她在说梦话吧。
之后,月复一月,半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我跟馨的生活恢复到了稳定的状态,再也不会为经济方面的事担忧。
只是,这半年来我跟馨之间的角色互换让我非常不适应。每天她都是早出晚归,我在家里把饭做好等她回来吃,不过也好,我可以过几天轻松日子。
渐渐的,我发现,这样的日子变味了,
馨她晚上经常都回来得很晚,而且都是满身酒气,一回家便倒地就睡。甚至到后来,直接夜不归宿,这让我非常担心和不安。
我问过她的,她说,她要去应付一些其它公司的老板,陪崇明一起去喝酒。有时候喝多了,就直接在旅馆开间房。
这话让我彻底不安和焦躁了。
于是我开始偶尔探查她的工作情况,我发现她在办公室跟崇明走得非常的近,给人的感觉是他俩一直在打情骂俏,这让我醋意萌生,不过很快丢掉了这个想法,我相信崇明也相信馨,他们俩绝不会是那种人。
可是人只要是有过了怀疑便会在心里埋下一颗隐藏得种子,时而的不安会是它的养分,让它生根发芽。
我的这种不安越来越强烈,脑袋里经常出现馨和崇明暧昧的画面,所以我对馨的态度越来越不好,那天晚上,我终于是跟她吵了一架,我让她不要再去崇明的公司上班了,可她偏要,我们就为这事儿在争执。
架吵完了,双方都缓和了,她开始向我解释,让我相信她,就像是她一直以来都相信我能写出好的作品一样,回想起以往的种种,我还是选择了相信她,让她继续在那里上班。
可是,现实依旧是如此残酷,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完全保证的,该来的还是会来,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吵架结束后又过了一个月,那天是情人节,情人节不是传统节日,所以不会放假,她还得继续上班。所以我决定晚上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其实早在之前我就一直在筹备这个惊喜,那就是用我的笔,记录下我们从相识、相爱一直到同居的点滴,记不清的笑和甜蜜,零碎的回忆被我用笔拼凑成了一段长长的故事,只是属于我跟她的。我猜,这个礼物应该是对她是非常有震撼性的。白天我把这些稿子还有我跟她的照片拿上,跑到广告设计的某家门市里,决定将它制作成一本书,虽然不是出版,但是,我跟她的照片被制作成了精美的封面,稿子被订制成了一本书。我还给它取了一个梦幻的名字,叫做《黑白世界的光》
等了足足三个小时,我拿到手里,感觉心里一阵阵的激动,同时也在想象,馨看到这份礼物时会不会感动得哭。
把这本书当做至宝用双手拿在手里,在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了好多好多对幸福的小情侣从我身旁走过
,看着他们相互依偎着的背影我也不禁替他们高兴,要是现在馨在我身边就好,我就不用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街上走。
一边闲逛着,在街角的拐角处一对熟悉的背影出现在我的眼前,哦不,应该是两个熟悉的背影。———馨和崇明。
“他们?!”
我准备呼喊一声,可是,他们俩居然依偎在了一起,我看见崇明抱着她腰,馨也抱住他的腰,一边走一边还在嘻嘻哈哈的大闹。
我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千根针刺痛,每一根针仿都快要把我的心刺穿,密密麻麻的痛。
“为什么?……”书在手里都被我捏得变形。
强忍着悲痛,我跟了上去,
一路跟随,整个下午,他们去了游乐场、一起看电影、逛商场,黄昏的时候,崇明还给馨买了戒指,亲自给她戴上,馨被他感动得快哭了,两人因此在街边热吻起来。
我在旁边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里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泪还是止不住从我的眼角滑落下来,真的再也抑制不住了。记得我上一次哭还是在读初二。全身唯一的知觉就只剩下痛了,强烈的感觉到,那一千根针不单单是刺穿我的心,而是一次一次的拔出又刺穿,反反复复……
《黑白世界的光》也被我灵魂的呐喊重新扭曲进了地狱,经受万千惨无人道的折磨。
热吻过后,两人上车离开了。
等眼泪流干了,我点了根烟去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算是我们经常约会的地方,那时候,我们会逃课,
偷偷跑出来在那里见面。那里承载了我们太多回忆,以至于模糊得更深,我都没来得及将它写进书里,算是失误吧,完美的失误。
带着《黑白世界的光》回到那里,故事被现实填平,我想也没有了遗憾。
我拿出给手机给馨打电话,让她现在来老地方,她说她工作很忙,不行,我就对她说:“亲爱的馨,如果你来了,我们还能见最后一次面,如果你不来可能连最后一次面都见不到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直接挂了电话。
等了大概十五分钟,她到了,她一脸慌乱跑过来问我:“亲爱的怎么了?什么最后一次见面?”
我对她温柔的笑了笑,很温柔的笑,还一边说:“亲爱的,情人节快乐。”
馨突然厌烦的看着我:“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好吗?我工作很忙的!”
她以为我骗她出来是在跟她开玩笑,我又笑了,很讽刺的笑:“玩笑?呵呵,我没开玩笑,你才跟我开了个很大的玩笑,我说祝你情人节快乐,指的是你跟崇明。”
她装作很诧异的样子,开始慌乱起来:“你说什么?!什么我跟崇明?!”
我的口气突然变得很平淡:“不用这样,今天你跟崇明的一切都被我看见了。”
“什么?!”
……
于是,故事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我跟她提出了分手,那本《黑白世界光》被我扔在了那里,只有那个地方才配让我丢掉那本书,故事完美的失误被现实磨平了,但却不再完美。
那个黄昏,我走了,再也没回那个“家”,再也没有。
记得我走的时候给崇明发了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是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反正发完短信后我就把他拉入了黑名单。
再一个十五分钟后黄昏就变成了夜晚,我记得那时我很迷茫,我朝着那条街走,感觉永无尽头,我就这样一直一直
走……
故事的开头/手拉着手/幸福在那头/用心去守候
残酷的温柔/糜烂在黄昏后/痛心的分手/一直走/走在梦与现实的左右
就像那黑白世界的光/黑暗在这头/光却在那头/一直走/但再也没有光存在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