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甚至看不见是何暗器,麻雀们已经定在当场,纷纷落地,不过,有一只落了网,摇晃了一下,跌跌撞撞朝众人飞过来。
这样的功夫已经令人惊叹不已,可落掉一只,又算不得成功,有点儿遗憾。
那人却并不在意,伸出手来,直到那麻雀刚好飞到他手的上方,伤重力竭,不偏不倚落在他手里。
这辕门射的名称来自吕布精湛的箭法,其实跟国安局的射击课有些相似。
“人器合一,不必刻意。”那人说道。
这声音?秦蔓打了个寒战,她记得那夜的一声哀嚎,他的嗓子怕是伤掉了,音色已经大变,沙哑低沉,但分明,分明是公主的情人——江别离。
“不破不立”,他被宇文珩抽干了,心死了,而后臣服,为他所用。
不得不说江别离是个高手,也是个好师父,秦蔓记得自己上射击课的时候,狙击手出身的教练,最喜欢说的也是一句话:“枪和人是一个整体。”
每个人分到一盒类似胭脂的粉膏,颜色不同,秦蔓正纳闷,江别离已经将他们领到一个新校场。
他们面前是一格用木板分割开的隔间,每个隔间的台子上摆满了弓箭,弩机,飞刀,吹管。
远处几只白色纸鸢,从绳上缀下,机关启动,纸鸢时现时隐,因此处风大,纸鸢翻飞,真好像神出鬼没的飞鸟。
原来这不同颜色的粉膏是用来涂在各新丁选择的暗器上,便于区分是谁射中。
秦蔓的射击课比起什么体能搏击来说已经好了很多,她嘴角得意地勾起,先伸手去拿弩机,瞄准纸鸢,抠了下去。
“咝,”手指好酸,竟然没抠动。
换弓箭,秦蔓牟足了劲,拉开弓,费劲拉圆了,“嗖”。
箭掉在半途,别说射中,离最近的纸鸢还有好大一段距离。
果然,隔壁响起胖子大惊小怪地说:“哟,这么近,这谁啊,箭不是用手扔的,得用弓。”
废话,我当然知道,还不是因为没有力气,秦蔓咬牙切齿。
剩下的飞刀,吹管,秦蔓已经不想再试了,她心里暗想:我需要一把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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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宇文珩踏上回京觐见的路。
他的封地,一向太平的吴江没能顶住那一夜的暴雨,洪水倾泻而出,吞没了秋收的良田沃土。
他的那封信没能阻止天灾,却安排好了紧急救灾的事宜,水鸟和水牛的死,换来了告警和早有准备,至少可以多挽回一部分的性命。
那竹片和遗言让宇文珩隐隐觉得,此次大水,恐怕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那早有预谋的敌人正在阴暗处,正等着自己,一步步踏进陷阱。
宇文珩暂时放下那句没头没脑的奇怪遗言,从竹片上泪痕一般的紫色斑点,确定它的种类——湘妃竹,把那竹片的产地划在湘州一带,也很有可能是竹片主人的家乡。
风雨欲来,宇文珩很清楚“盛极必衰,水满则溢”的道理,自己大败虞军,自然风头无两,却也功高盖主。
所以这次的吴江大水必将成为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自己身上。
“我需要把坏事变好事。”宇文珩想。
某种意义来说,秦蔓和宇文珩是一类人,他们都是愈挫愈勇,不轻易放弃,却也不会钻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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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蔓很快画好了一只装填式煫发枪的草图,煫发枪大小适中,因为用扣动扳机时,撞击煫石点火,是古老枪械中最有效率的一款,神蜂营有做武器打铁的匠人,请他们打一副并不难。
她在纸上演算公式,齿轮,弹簧的大小和形状确保他们能够紧紧咬合,触发顺利。
秦蔓第一次在辕门课上用她的枪,没料到声音挺大,“嗵”得第一声,距离很远的白纸鸢上洒下一片绿色烟雾。
糟了,这一下成功引起众人的注意,大家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