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大炮面前,大炮身后的一举一动我都一目了然。眼见大炮不知怎么触动了木人阵的机括,那木人手中举起一杆旗枪就到落在大炮头顶。我赶忙推了大炮一把,那杆旗枪贴着我们的头皮堪堪扎在了地上。
大炮见我推了他一把,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直到那杆旗枪直挺挺地扎在我们面前,他才恍然大悟。眼见那枪尖“扑”地一下直没入地下三五寸,惊得鼻尖上都冒起了细密的汗珠。
大炮被我这么一推,还算避得及时,否则那旗枪直插入脑后非得开个透亮的天窗,落得个身死当场的惨剧。想到这里我长吁了一口气,还来不及报个侥幸,忽然听见身边木人一通“咔哒咔哒”作响,居然全部都动了起来。
墩儿和祥子一见这些木人仿佛都活过来了一般,拽起我和大炮就准备往外跑。可是我们先前只顾瞎掰好奇,不知不觉地已经深入到木人阵内部,刚想站起身来就听见身边“嗖”得一声,拦腰间突然又伸出两把长枪来。
那两把长枪枪杆极长,由于我们离着木人极近,两把长枪的枪尖搠不到我们。那木人虽然周身能同人类一般活动,但毕竟是依靠机括运作,突然的伸出的枪杆只是绊得我和大炮刚起身又摔了个黑狗啃泥,瞬间又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这一下我们虽然没有被长枪伤着皮肉,但这凭空得一摔,我和大炮也是跌得七荤八素的,躺在地上挣扎了一下才爬起来。
墩儿和祥子见这情形不妙,一时间也举手无措,他们也不是久经沙场的士卒,虽然进了是个全是木人的军阵,顿时也是手忙脚乱地。耳听两声机括声响,头顶上又飞过两支黑羽箭,赶忙按着刚要起身的我和大炮,转身伏在地上。
我刚卧倒在地上就听得木人中一阵梆子响,头上“嗖嗖嗖”又有好几只快箭飞过。心中感叹道还好我们眼疾手快,不然这一阵梆子响后,我和大炮都要被快箭射成了刺猬。
我们四个趴在地上,耳听头顶不时有箭矢飞过,带起一阵破空之声,都说“功夫再好,也怕菜刀”,何况我们四个并不通晓任何功夫,这时心里都凉了半截,生怕无端抬起身子立马就被射个透心凉。
我伏在地上抓了把土稳了稳神,心想:“这些木人由机括操作,但终究是些死物。前面的一杆旗枪和两把长枪一插在地上,木人就无法收回,顿时卡的机括“卡卡”作响立马就不动了。那些靠后放着冷箭的木人早晚也会因为箭尽停止的。我们只管伏在地上,等它们把箭放尽了,在找机会脱身。”
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我这一番思量还没打定主意,身后居然又伸出两把镗耙来。那两把镗耙仿佛被设计好了一般,只等我们伏在地上躲避箭雨,却出其不意地直攻我们身后。
我们四个人被快箭逼在地上,丝毫动荡不得,这时如果起身躲避伸来的镗耙,立马就会被万箭穿心而死。可眼看那镗耙就要扎到我们后心,我急满身大汗淋漓却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我们要撞上镗耙的时候,大炮居然冒着箭雨伸手夺过一个卡壳的木人手上的藤牌挡在我们身后。那藤牌是由山上的老粗藤制作,老藤本身质地坚硬,还具有伸缩性,圆滑坚硬,极不易武器砍刺而入。
那两把镗耙经大炮这么一遮挡,只听“噌”得一声,就扎在了青铜的牌心上。只是藤牌兼防砍刺却不卸力,那木人由机括牵引,力大无比一股猛劲直接把大炮在地上掀得翻滚了两下才止住劲。
我们看这千钧一发之际,多亏大炮冒死抢来的藤牌才死里逃生躲过一劫,提到嗓子眼的心肝这才放了下去。
我眼见吃了木人镗耙手的亏,立马吃一堑长一智,小心地伏在地上,对着周围的木人仔细堤防起来。这不打量还好,一打量居然被我看出了一些门道来。
这些木人阵大大小小分布得极有规律,以十一人为一队,最前两人手执藤牌长牌,其中一只藤牌已经被大炮夺了过来,护着大家躲避了镗耙。中间是两只长枪环着一把旗枪,就是先前突袭大炮和翻倒我们的三只木人。再往后便是些镗耙,弓手之类的木人,在最后压阵,逼迫得我们动弹不得。
等我放眼望去,这十一人的小阵仿佛有好几个,按照“品”字型左右排开,攻守兼备。我在龙船上无意得到那本《三寸图合》中有些五行八阵的篇章,我虽然看完后记得并不牢,但依稀觉得这是按“天,地,人”三才布的阵型。再依据那无名老道所说的,六合村原为戚继光抗倭所建,我不禁推断出这座地下的营寨连同这木人阵都为古时抗倭所用。
这品字形的三才阵法又名鸳鸯阵,若是活人布阵又有大小三才和两仪阵的变法,因此称为鸳鸯阵。我们先前被那绿水蚺追得了,东西南北不分,就是一阵乱跑,没想到却被我们没头没脑地跑了进来。
眼见这木人阵已被我摸透了名堂,我不禁有些喜上心来,可转念一想这喜悦突然又少了几分。
原来那本《三寸图合》的手札虽然已被研习得一一二二,但那本手札中大多数讲得都是风水命理,五行八卦。对于阵法却是丝毫未提,我也是从那排阵布局和平时所看的书中推理出鸳鸯阵的道道来。至于如何破解阵法,我至今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间的欣喜顿时便降了几分。
我把心中所想又和大炮墩儿、祥子细细说了,希望集思广益,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法子能够从这鸳鸯阵中闯过去。众人正伏在地上埋头苦想,谁知我门身侧突然想起一阵碎石滑动的“哗哗”声,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疾奔这向我们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