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中,败了一阵的董卓,正召集众人苦思对策,如何应对吕布。
堂下的将领个个垂头丧气,如丧考妣,若出战必为吕布所斩,不出,则只能困守孤城,坐等灭亡。
董卓看着堂下如同大难临头的众人,听不出喜怒的道:“怎么,诸位都拿不出办法了?”
李傕左肩还包着伤,无奈中带着苦涩,“吕布无敌,世所罕见,我们战之不过。”
“战场上打不过,难道你们就不能从战场外想办法吗?”董卓拍案咆哮,内心也很窝囊,多年谋划,尽要毁于一人之手。
李傕低下了脑袋,沉默不语,大堂上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
董卓心中含恨,对这帮人到了这种时候,拿不出一点办法,感到愤怒,正要发作时,堂外穿来道狂喜的声音。
“主公,主公,我有良策,可对吕布。”
堂里的人一振,看向堂外,只见李肃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对董卓,道:“主公,我有办法对付吕布。”
“哦,是何办法?”董卓不动声色看着李肃,不认为他能想出什么妙计。
李肃缓了口气,脸上喜悦不减,“主公,我与吕布是同乡,深知其为人,只要我去必定能说服他来降。”
董卓面上一松,倒也是个办法,“那你准备怎么说服他?”
“愿主公不吝,将赤兔马给我,我必能在明日说服吕布投靠。”李肃这次说得小心翼翼,观察董卓神色,赤兔是他爱马,万一不肯就遭了。
董卓不假思索,对左右侍立的武士吩咐,“去牵我赤兔马来,交于李将军。”
只要能得吕布,什么不能豁不出去。
李肃大喜,谢过丞相,这样一来,这份大功自己稳稳拿定了,李肃斜视了一旁受伤的张济,心中冷哼一声,志得意满的退了出去。
董卓看着李肃离去,挥了挥手,“都散了吧。”
现在就只能看李肃的了。
时至夜晚,吕布营帐中。
吕布手下的八健将分作张辽、臧霸两列排开,陷阵营统领高顺站于营帐门口附近,他向来不受吕布待见,对此也无多大异议。
“主公真的要背叛丁刺史吗?”帐内响起张辽不甘的声音。
吕布点头,“白天一战,想必董卓已经了解了我的实力,再加我同乡李肃在他军中,其人自以为深了解我,又喜欢做官,所以今夜必定会来劝我投诚。”
“可丁刺史是主公义父啊!”张辽不愿放弃,做出这种事,天下人都会看不起。
吕布深叹一口气,笑笑,“张辽,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东西,我要的丁建阳给不起,而董卓给得起,道理就这么简单。”
“主公想要什么?”张辽失落的问了句。
吕布笑而不语,良久后,才道:“你以后会懂的。”
“那我真希望我永远也懂不起。”张辽撂下一句,转身离去。
吕布看着张辽的背影,眼眸中黑炎流动,张辽啊!
“主公,张辽此去,万一向丁建阳密报怎么办?”魏续紧张的进言道,想让将张辽捆回。
吕布摇摇头,“文远不会叛我,你们退下吧,高顺留下。”
众将闻言依次退下,高顺诧异的看着吕布,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独留下自己一人。
“我有件要紧的事,交给你,你敢做吗?”吕布也没卖关子,开门见山,坐在案上,笑眯眯的盯着高顺。
“凡是将军吩咐,末将必然服从。”高顺神情严肃真挚,不含一丝作假。
“我想派你率陷阵营去河北一趟。”
吕布招手,命高顺附耳过来,向他低声诉说。
听完,高顺震惊的看着吕布,不知该如何发言,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
这时,一小校走了进来,禀告捉住一人,说是将军故人。
“去吧。”
吕布随手打发走高顺,准备陪人上演出一场大戏······
王允府中,最近洛阳的变动太大,惹得人心惶惶,丁原被自己义子吕布所杀,其部全被董卓收编,吕布又拜董卓为了义父。
客房里,王统昏昏沉沉的睁开了双眼,眼睛有些疲痛,仿佛是受不了刺眼的光芒,胸腔一口积郁许久的闷气哼出。
王统挣扎着做起身来,感觉浑身上下使不起劲,应该是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散,歇了一会儿,恢复些气力后,王统才开始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
房间的采光很好,阳光透进窗户洒在房里,家具摆设皆不是凡品,应该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宅院吧,看来自己是被人救了。
王统忽然想起卢植的话,投奔公孙瓒,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几天,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快快起来才好。
王统下床,踉跄着走了几步后,双腿才适应过来,推开门,向外看去,两个女子正向他这边走来,一个还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气质很不一般。
“小姐,你看,他醒了耶。”心乐兴奋的一指。
貂蝉无奈,“我看得到。”
王统听见她们说话,抱拳谢道:“谢二位姑娘救了我,只是请问这是何处?”
“我告诉你啊,这可是司徒王大人家。”心乐翘起下巴,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王统不禁被少女的行为逗笑,这个女孩太可爱了,司徒王大人,应该就是王允家吧。
“你还敢笑我,要不是我发现你,你早就死在路边了。”心乐生气道,两腮鼓起,转身不理王统,独自一人生闷气。
貂蝉走进前,摸摸心乐的头,“公子莫怪,她就是个调皮脾气。”
心乐听到貂蝉这样说,挣开她的手,生气的哼了声,“见了男人忘了姐妹的小姐。”
王统愕然,不知所措的看着貂蝉和心乐,而心乐早就头也不回的跑得老远,还抽空回头做了个鬼脸。
貂蝉咬着贝齿,忍着气,道:“那小丫头也就只有在父亲面前才会乖乖的。”
王统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公子是在那位将军手下?”貂蝉察觉到了王统的尴尬,转移话题。
“卢植将军。”王统脱口而出,也没想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军伍里的人。
“哦。”貂蝉点点头,指着王统背后,“公子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王统这才察觉自己把门给堵死了,连忙退后,让貂蝉进来。
“还没请教公子姓氏,哪里人?”
貂蝉进屋,坐在桌旁,习惯性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刚想捧起喝,就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一个男子,只好停下握着茶杯,略有尴尬的偷瞄王统,发现他没察觉,才轻松了口气。
“在下王统,至于那里人,家师有言在先,恕抱歉不能告知姑娘。”王统认真答道。
貂蝉也没强求,自我介绍,道:“我是貂蝉。”
“我是心乐。”心乐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回来,从门外笑嘻嘻的伸出个头。
貂蝉听到,搁下手中茶杯,扭头看去,恼道:“你还有胆回来?”
心乐吐了吐舌头,“我可是好心来告诉你老爷回来了,样子还很生气呢。”
貂蝉慌忙起身,看着王统,道:“父亲回来了,我得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说罢,貂蝉急匆匆的迈出门去,牵着心乐一起小跑离开。
王统一脸迷惑,不知何故,但听得王允回来,决心去找他,一来感谢多日的照顾,二来询问最近外界变化,三来准备告辞离去,毕竟幽州很远。
王统才一走到门前,就看见一个消瘦的老者走了过来,看见王统还蛮高兴,“我听心乐那个丫头说,壮士醒了,特来看看。”
“见过王大人。”王统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规规矩矩的施礼。
王允摆摆手,“进去再说,你伤刚好。”
进来入桌坐下后,王允正好坐在刚才貂蝉坐的位置,看着自己面前的倒满的茶杯疑惑的看向王统。
王统见刚才貂蝉慌张逃跑的样子,也不好说貂蝉来过,连忙将茶杯移到自己面前,重新拿个茶杯给王允倒茶水,“这是我刚才口渴给自己的倒的,我重新给大人倒一杯。”
王允了然,端起王统倒的茶水先泯了口,润润喉咙。
“大人,董卓是否进了洛阳?”王统抢先问到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进了,不仅进了洛阳,还掌控住了洛阳城内所有公卿,包括陛下。”王允话中不带感情波动,仿佛不关自己的事一样。
情况比我预料得还要恶劣,王统没注意到王允的语气,继续问第二个问题,“大人,知道卢植将军的下落吗?”
“你是卢植的部将?”王允问了句。
王统点点头。
“和皇甫嵩他们一起被关起来了,董卓不会杀他们的,你放心。”
王允将茶水一饮而尽,舒畅的看着王统,语气肯定,“壮士问完了?”
“问完了。”王统答道,他本来还想问董卓为什么会放过他们的,看样子,王允会问自己什么问题,就咽了下去。
“那就好好歇着吧。”
王允只是深深的看了王统一眼,什么都不问,就转身走了,就像真的只是来看望王统的一样。
王统心中不安,王允刚才那眼仿佛穿进了自己身体,将自己全身上下的秘密看了透彻,很奇怪的一种感觉。
王统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不明白王允到底要干什么,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将貂蝉的那杯茶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