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侠消失之后,杀手漠仔细检查了倒塌的墙壁碎渣;所用的砌块材料很薄很轻,强度也很低,填充缝隙的灰浆似乎还没有完全达到它应有的强度。杀手漠断定,这面墙是新砌筑的,它与整栋建筑的间架布局不符,似乎是有人专门为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而设置。
这间房子已经不能住了,他来到吧台,中年收银员和领他看房的年轻女子瑟瑟紧张;还未等他上前询问,便主动退退了钱。胖女人和大嗓门也还在,她们也一脸惊恐的看着杀手漠。杀手漠往前逼近,清了清嗓子,他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等他说话呢,吓破胆的胖女人便主动交代了:“大哥,这不关我们的事啊,都是那个蒙面人逼我们这么干的。”
杀手漠一听,眉头一皱,他首先想的是:蒙面人!难道杀手漠知道自己要对付他,特意布了这个局?但他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推想,这根本不可能,从逻辑上就行不通。或许黑面侠有别的目的,至少他绝对不是针对杀手漠而来;杀手漠又有了新的猜想,但他需要向这几个女人证实。
“那面墙也是蒙面人砌的?”杀手漠问道。
“对啊,他把我们整间旅馆都包了。出手可大方呢,一次就付足了一个月的房钱!”吧台收银的女人抢着回答道。
“那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在这待了有多久?”杀手漠皱着眉,他不明白黑面侠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来了有一个星期,也没看见他进门,嗖的一声就出现在吧台,脸上蒙着块黑;这可把我们给吓坏了,以为是打劫的。我们这地方太偏僻,压根没人来消费,穷的都经营不下去了,哪有钱让他打劫?”中年收营员表情夸张,绘声绘色的说。
“可不是,我妈当时就让他给吓蒙了。我大姐还在那念叨‘佛祖保佑……上帝保佑……真主保佑……千万不要劫色啊’,我还是蛮理智的,我上去问他:‘先生您是要住店还是保健?’”年轻女子一边回忆一遍说。
“废话!你只看到他背影!”大嗓门打断年轻女子,颇有些激动的说:“你要看到他正面你不害怕!”
“就是,”胖女人接着说:“三妹你没看到正面,你当然不害怕。我当时到没妈和大姐那么害怕,我就觉得,劫色也不是不能承受,可就怕他劫完色再劫命啊。”
年轻女子白了胖女人一眼说:“二姐你怕个啥?就是劫色也轮不到你!”这感情还是一家人,感情还挺和谐的。
杀手漠猛拍了一下吧台:“我问什么你们说什么!”四个女人这时候没那么怕了,中年妇女还嘀咕:“钱都还你了,还这么凶。”
杀手漠掏出一沓百元大钞,扬了扬手:“一句一张,废话扣一张。”四个女人舔着嘴唇看着杀手漠,胖女人手捏着衣扣:“赶紧的,抓紧时间。”
大嗓门一把推开胖女人,媚笑着解释:“职业病,职业病。”
杀手漠一脸无语,这刷新了他的认知——青台乌鸦一般黑。
年亲女子看着钞票,吞咽口水,中年妇女忙说:“爷,您赶紧问,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杀手漠担心长此以往,夜长梦多,正色问道:“此人一直蒙着脸?此人——”
四个女人贪婪的盯着钞票,齐刷刷的道:“是!”
杀手漠心说:我还没问完呢。但考虑到四个女人的积极性,没人奖励钞票一张。这次他加快语速:“有没有看到他长——”
四个女人还没等杀手漠说完,异口同声道:“没有!”
在钱的催动下,效率果然提高不少,杀手漠还真有点不适应。四个女人眼巴巴的看着他,他来不及多想,又问:“他在这都干些啥?”
“睡觉!”、“住店!”胖女人话一出口,就遭到其他三人的一致攻击,年轻女子一脸无奈的说:“二姐你成天能不能不想睡觉的事?”大嗓门鄙夷的说:“思想忒龌龊!”中年妇女拍着桌子道:“还能不能一切行动听指挥?我都冲你比划半天了你咋就不明白?本来能拿四百,这回怎么算?”
胖女人也觉得自己这回罪过大了,红着脸为自己辩解:“他天天待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睡觉还能干啥?”年轻女子大声反驳:“待房间里就睡觉?他不能看看电视,上上网?你又没进他房间,你咋就知道他在睡觉?我天天给他送茶送饭,我有一次看到他——”
年轻女子的声音嘎然而止,大嗓门及时的堵住她的嘴巴;指着杀手漠手中的钞票在她妹子的耳朵上小声说:“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年轻女子的表情由愤怒转为愕然,继而又成感激:“大姐就是大姐,还是你想的周全。”
杀手漠看着这一家奇葩四人组合,索性把钱都扔到桌子上:“都归你们,但我问的务必要如实回答,不能有丝毫遗漏。”
四女人同仇敌忾:“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杀手漠摇了摇头,还是别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把蒙面人来这都干了些什么统统告诉我,尽量详细些——废话能免就免了。”
年轻女人先说:“那天是我带他看的房间,他要最大的;我们家最大的就是您昨晚住的那间。他问多少钱,我说398;然后他又问要是把我们这全包了要多少钱,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就带他去问我妈。”
中年妇女接着道:“我女儿带着蒙面人到我跟前,我女儿急冲冲的跟我说:‘他问我们全包多少钱。’我就犯难了,我三个女儿倒好说,可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好意思和女儿一起呀;当时就想,价钱要合适,就勉为其难的上一回。后来明白是误会了。我就寻思我们这一天现金也收不了二百,但我们这有三十几间房,他要全包也不能太便宜,就要了他五千。这人到爽快,不讲价,一手拿出十万,说要包一个月。我滴娘,当时就把我给美晕了。”
年亲女子又接着道:“我一看我妈晕了,可把我给吓坏了,我急的大叫。还是那个蒙面人左右开弓,啪啪两个大耳刮子把我妈给抽醒了。我妈醒了以后就抱着钱袋子傻乐,一毛钱都没分我。”
中年妇女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攒钱我能指望你?还是你?还是你?”
年轻女子低声说:“我又没说不养你。”
“你还好意思说?妈每个月给你三百,你都拿去养小白脸了。”胖女人很不服气,揭她妹妹的短。然后又说:“妈,你别担心,你老了我养你。”
大嗓门说:“你拉倒吧,就你挣的钱还不够你自个吃呢。孝敬老人这事还得靠我啊。”
这回年轻女子听不下去了:“就你?买二两泡菜你都要吃回扣,我怕你哪天把我们都当回扣吃了。”
杀手漠觉得这些人简直是在挑战他的极限,话说,以他的忍耐力也都快顶不住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桌子应声而碎。他阴沉着脸,目光缓缓从每个人脸上滑过,最终却只说了一句:“你们先聊着,我出去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