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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杀手漠

杀手漠,年龄不详,姓名未知。十八年前横空出世,黑雾城佣金最高的杀手,成功执行数百次暗杀任务。今天他很轻松的完成一桩任务,此刻正往他租住的寓所走。

杀手漠执行完任务很少乘坐交通工具,他喜欢用双脚丈量每一寸土地。他走的不慢,看的却很细致;但凡他走过的地方,每一个细节都牢牢钉在脑海。这或许也是杀手漠比别的杀手更成功的原因之一。

今天的任务地点并不远,前行穿过三个街区,右转过两个街区,再左转一个街区便回到他的住所。这是一栋十三层的破旧公寓,杀手漠原来是顶层唯一的租客。十三这个数字在这一带的人看来很不吉利,几乎没有人租住,真搞不懂当初盖房子的是怎么想的。杀手漠不讲究这个,他只在意一点,顶层只有他一家租客,很清静。

不过,最近这里又搬来一家租客;这家人显然也不忌讳十三,而且这家人也只在意一点——这里的房租足够便宜。这是一个关系复杂到让人蛋疼的大家庭,以杀手漠的头脑也花了很长时间才捋清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他们全体家庭成员如下:小女孩莎拉娜和她的爸爸、爸爸的女朋友、妈妈、妈妈的姘头、爷爷、爷爷的女朋友、姐姐、姐姐的男朋友和女朋友、哥哥、哥哥的奶奶、弟弟以及弟弟的母亲。杀手漠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他尽量让自己的头脑在想到这家人时不那么凌乱。

该死,又走过头了;杀手漠考虑是不是换个地儿住;再这么下去,他担心自己的声誉乃至性命都要毁在这家人手里。今天执行任务的时候,脑子里居然还不时冒出这家人的头像;第一枪打偏了,打到目标左大腿根上,第二枪又打错地方了,打飞目标半拉脑袋。这两枪,终结了一个旧记录,开创了新记录;杀手漠从业十八年,第一次在远距离狙杀目标时开枪两次。

杀手漠回头走到公寓门口,这里有一家便利点,老板和杀手漠一样不怎么爱说话,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过价钱公道,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杀手漠是这里的老顾客,他熟悉每种商品在货架上的位置,闭着眼睛都能拿到他需要的。杀手漠轻车熟路,拿下两瓶一升装的牛奶、两根600克的熏肉肠、十枚鸡蛋、四块寿司、三罐啤酒、一公斤新鲜的生牛肉、两颗生菜、几根香蕉、两个苹果、一个橘子,这都是他今天的晚餐。

作为一名职业杀手,杀手漠有着很高的职业素质;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于必要他可以连续数日不吃不喝;没有任务时,他也可以一顿吃下很多东西。他的经纪人老希斯总是从养生的角度劝告杀手漠饮食要有节制,他认为这样对身体不好;杀手漠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他必须像骆驼一样积累足够的储备,才能充分适应长时间任务。

拎着分量不轻的食物篮子,杀手漠一口气登上十三楼。杀手漠从不坐电梯,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这老旧且没有安全装置的电梯,不久前附近就有一部破电梯坠毁,电梯内的人都摔成了肉泥。而且,他也不想一推开电梯门就被几把枪指着脑袋;杀手漠有好几个不太谨慎的同行就是这么被人弄死的。杀手漠的仇家比他杀的人还多,他懒得去想怎么会有这么多不相干的人想要他的命。他是黑雾城要价最高的杀手,他脑袋也是黑雾城最值钱的几个脑袋之一。有时候杀手漠也会自嘲,是不是自己冲脑门来上一发,然后提着脑袋去领自己再干上十八年也挣不到的赏金?

推开楼道门,破旧的木门发出很刺耳的声响,杀手漠微微皱了下眉头;他总想瞧瞧溜进自己房间,这破门却总是不让他如愿以偿。他的新邻居听到声响该夹道欢迎他了,他总是在这家人热情的调侃中溜到房间;他很不习惯这样,出于杀手的本能,杀手漠不喜欢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而且他觉得新邻居热情的有些过头。莎拉娜的爷爷——一个岁月尚未能完全遮掩其英俊的老头,有着他火红色头发一样的热情;每当他在走廊见到杀手漠,总会冲他房间喊一声:“嗨1老太婆,出来跟我兄弟打个招呼。”然后他那年轻俊俏、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朋友就会冲出来给杀手漠一个拥抱。每每这时候,杀手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身上可藏着不少要命的玩意儿。

过了这一关还不算完,随着老头这声吆喝,他的家人都会闻风出来打招呼。莎拉娜会领着她弟弟纠缠杀手漠,杀手漠把他们高高举过头顶甩上两圈来吓唬他们,但这个屡试不爽的把戏最近失效了,他们不但不害怕了,反而迷上了这个游戏。他们会纠缠杀手漠多玩一会儿。他们家的的大人很乐意看到杀手漠和孩子玩耍,他们因此也更喜欢杀手漠;当然,这不是杀手漠想要的。

不过今天他不必像往常那样,走廊里静悄悄的,他回来的比平常早,可能这家人都还没回来呢。这让杀手漠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过他仍然加快脚步穿过走廊,迅速开门,消失在厚重的木门之后。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电梯门和房门随时会打开,这家人随时会意外出现;毕竟,他本人最擅长的就是制造意外。

回到房中,杀手漠脱下厚重的风衣,一件一件卸下武器——八枚手雷,其中五枚高爆弹、两枚烟雾弹、一枚催泪瓦斯;一把刃很薄很锋利的水果刀;一把虎牙军刀,用最顶级的碳素材料制作,看上去很不起眼却深受杀手漠喜爱;三把手枪,两把是大口径的,一把是小巧玲珑的微声手枪,三把枪共配备了八个弹夹;两把微型冲锋枪,六个装满子弹的弹夹,还有数百发子弹;一把拆卸开的突击步枪,一个一尺长、比拇指略粗的黑铁管子,这居然是个微型的榴弹发射器,可以安装在突击步枪上,单独发射的准头要差一些;一把拆成三截的狙击枪,这是杀手漠最主要的吃饭家伙。

杀手漠把所有武器都放到桌上,摆满了整张桌子。很令人吃惊,这简直就是个小型的军火库,他居然都藏在一件风衣下面。杀手漠用一条崭新的毛巾仔细擦拭每一件武器,他的表情很专注,不漏下每一个细节。然后把武器一一挂在风衣内侧相应的位置,整个过程足足花费了一个小时。

做完这一切,杀手漠做了五百个俯卧撑、五百个仰卧起坐,几乎一气呵成,这仅仅花了他一刻钟;通过这些,杀手漠得以了解他的身体状况;他的身体和十八年前一样健壮,仍然保持着最巅峰的状态,这让他很欣慰。

之后,杀手漠开始享用他的晚餐。他咀嚼的很细致,但速度却不慢。吃完饭,杀手漠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进入梦想。

一天过去了,新的一天又会怎样?杀手漠是否能一如既往的平安归来,从他那张永远淡然的脸上,很难看出什么。生活,对于一个杀手,究竟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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