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的日子过得极快,转眼间又过了半个多月,薛青衫将蜀山派入门剑术已经学得七七八八。他心中不停地与自己之前所学相互印证,不禁摇头苦笑:“蜀山派果然是名门大派,单单这入门的剑术,便比我们薛家许多高深的功法要强上不少,虽然及不上爹的无敌黑云斩,但扔到湖广一代,恐怕也是人人趋之若鹜的宝贝了。”
这一日,绿殇仙子说道:“衫儿,这半个月来,你把这套入门剑术学得差不多了,咱们来练练?”
薛青衫瞪大了眼睛:“师父……您都分神境了,我才炼气境,您这是欺负人呀!”
绿殇仙子嘲弄地说道:“我会把真气压在炼气的程度,和你战斗,不过是用压迫的方式令你对剑术能够有更深刻的领悟,怎么了,不敢?”
薛青衫气鼓鼓地说道:“谁不敢了,来吧。”手中木剑一挑,做出一股悲壮的样子。
绿殇仙子白了他一眼,道:“就和师父打一场,看给你愁的。”说着双掌翻飞,朝薛青衫攻去。
薛青衫使开剑术,长剑兜转,与师父交在一处。
远远望去,一团剑光不停的舞动,剑光快得犹如一个银色的大球不停地挥舞。一道绿色的身影围绕着这团剑光不停地前后跳动,好像九天仙女在纵情歌舞,掌影翻飞,身形曼妙。
二人斗了许久,但见两道身影不停地交汇、错开,天上不断地飘落那被二人气机冲散的枫叶,飘落在地。
此时正值秋季,枫叶如血。
二人的身影蓦然分开。
薛青衫手中的木剑抛落在地,伸手拄在膝盖上,后背弯曲,口中不停地喘着粗气,一道道汗珠顺着清秀的面庞滑落在地,滴在那鲜红如血的枫叶上。
绿殇仙子脸不红,气不喘,好像刚才战斗的人不是她似的。她满意地一笑,说道:“能接下我十几招,还算不错。”
薛青衫一抹额头上的汗水,站直了身子,脸上充满了苦笑:“才十几招啊,师父果然厉害。”
绿殇仙子道:“你可别小看这十几招。要知道,修真者境界的提升,可不单单只是内力的加深,而是整体而言,境界、感悟、神识、经验等等全方位的提升。我虽然在真气上压到和你对等,可是其他的方面却远远胜过了你。你现在唯一可以提升到与我接近的地方,就是在招数的运用上,凭借你的才能,临场随机应变,方有一丝胜望。”
薛青衫仔细琢磨着师父说的话,沉思良久。
绿殇仙子道:“你现在达到身体极限,真气不畅,先运功调息,一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薛青衫闻言,盘膝而坐,体内真气运转,调息起来。
这一番超越自身极限的试炼,竟是起到了出奇不意的效果,他此刻对于本门剑术的感悟,竟要超过过去半个月的总和。
感受着体内逐渐恢复的真气,似乎比之前更加凝实和跃动,心中窃喜。他睁开双眼,知道彻底恢复也只是少许时间的问题,左右闲着无事,便开口问道:“师父,你可不可以给我讲讲师祖的事情啊?我对师祖的修为和事迹十分感兴趣呢。”
绿殇仙子正盘膝而坐,闭目养神,闻言不由一怔,睁开眼来,奇怪地看了一眼薛青衫,隔了许久,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啦,左右无事,给你说说也无妨。”
一时间,思绪仿佛回到了还是少女时代的绿殇仙子,缓缓地说道。
“大概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年纪还小,和你现在差不多大。我还记得我师父当时将我带回蜀山时的样子,他成熟、沉稳,仿佛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人安定下来。那时蜀山比现在要热闹一些,算上我、师父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师父的跟班,他原本是师父俗家的仆人,后来师父修仙之后带着他一起,也传给他一些功法真诀;二人一直相互扶持,师父也从没将他当成下人,他平日里经常准备一颗萝卜,自己没事的时候就会吃上一口,我们开玩笑的时候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大萝卜。”
“还有一名女子,比我年长两岁,曾经是师父俗家祖母的丫头,师父的祖母死后,就一直跟随师父,我管她叫小花,虽然她比我大。我年纪最小,师父见我经常喜欢一个人发呆,就笑着叫唤我为小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由得他们这么叫我。”
“我们一起生活在蜀山,人虽然不多,但也其乐融融,相互之间极为融洽。后来师父成了天下第一的高手,应酬也多,经常离开蜀山去参加各大门派的会议。我则是与大萝卜、小花三个人切磋、玩耍。现在想起来,那几年在蜀山上生活的日子,竟是我这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候。”
“直到有一天,我打扫屋子的时候,发现了几张褶皱的纸张,心中好奇就打开来看看,发现每一张上面都写着‘飞鸿’两个字。我一想这肯定是写师父了,看到最后一张,发现上面写的字却不一样了,原来是一首诗,上面写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我那时年纪还小,哪里知道这句诗是什么含义,我去问小花,小花却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我,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后来她对我也渐渐疏远。我当时自然不明白,现在想来,那诗句的笔迹正是小花所写,她心中暗恋师父,却不敢明说,被我说出来,自然恼羞成怒,不再理我。”
“我那时心中委屈,但从未和别人提起,师父见我不开心,怕我耽误了修行,就找了一天,和我谈天。我又哪里有师父那般玲珑的心思?心里的话自然被师父套问出来。后来,师父把小花撵走了,但我并没有一点点的开心,他哪里知道,我想要的不是报复小花,反而是希望能回归到过去大家其乐融融、无话不谈的时候。我想,小花对我的敌意,恐怕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