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不但周、施二人难以索解,就连鬼少爷也难以明白。
以他的功力,分明还要胜过对方三分,为何如今的局面却是自己被对方全方位碾压。难道真是因为一柄神兵?可是他身居幽冥教,教众不乏神兵利器,而人榜神兵虽威力极大,却绝对不会造成如此巨大的差异。
至少,不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在鬼少爷的想法中,那至少也应该是地榜神兵才会具有的威力。
鬼少爷心中不甘,不甘就这么被一个修为弱于自己的人压制。他怒吼一声,声嘶力竭,手上连连加劲,竟是将浑身真气都汇聚在手掌之间,愤而挥之。
果然,这拼死一搏威力不容小觑。
霎时间,犹如怒浪滔滔,掌力狠狠地撞击在剑网之上。
薛青衫本来还感到十分轻松,陡然之间,自己所布置的剑网上感觉到一阵巨颤,剑网竟然有被突破的迹象,不由心下一惊,也随之加剧了真气的催动,心中也开始有些没底:“招式上确实是我比较有优势,但他功力却比我高,若是他这般攻势能一直保持下去,恐怕要闹个两败俱伤。”
但他手中持有疗伤圣药通灵丸,自信就算受重伤也能迅速痊愈,是以打定了主意,就算是两败俱伤,也要耗死对手,心中却暗暗摇头:“看来还是功力不够啊,此人只是幽冥教三大鬼王之中修为最弱的,尚且如此厉害,若是另外两名鬼王出现,我又能否抵挡得住?何况还有一个称霸湖广的幽冥鬼帝,看来我的修炼速度还是太慢啦。”
薛青衫一面思考着,手中不断加劲,忽觉一阵轻松,心中一愣,发觉对面的鬼少爷好像是虚脱了一般倒在地上,竟然再无力气反击。
但他向来谨慎,并未立刻收起天罗剑势,而是继续催动真气,将那无形之网裹到对方的身上。
鬼少爷本就真气耗散,又被寒气包围在身上,只觉身上一阵彻骨的奇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脸色苍白,心中绝望不已。
薛青衫这才发觉对方已无抵抗力,不禁松了口气,将剑气散尽,此时还不是解决他的时候。
薛青衫对于此次胜出乃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毕竟如今战胜的对手功力还要胜过自己,而对方刚才那最后一波真气犹如滔天巨浪汹涌而来,着实让他难受了一把。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刚才那一波攻势乃是对方最后的拼死一搏。要知道,就算是动物临死前也会垂死挣扎一番,何况是求生意志坚定的人类呢?
薛青衫走到对方身前,伸指点住了对方几处大穴,但见对方嘴唇发青,身子不住地颤抖,显是被寒气折磨得不轻,当即伸手抵在对方的背后,一股柔和的真气自手掌流入鬼少爷的体内,打算为他驱除寒气。他还有些事情要问,自是不能任其这般难受。
鬼少爷发觉一股暖流遍布全身,正要挣扎抵抗,却发觉整个身子像是不听使唤一般,知道是被对方点了穴道,不由叹了一声。
鬼少爷本来信心十足的前去对付薛青衫等人,自以为手到擒来,不料还不到半日时间,自己竟成了阶下之囚,也是唏嘘不已。
周婉婷、施臣二人走了过来,一个似笑非笑,眉目含情;另一个目光如电,神情激动,总之,对鬼少爷来说都是不怀好意。
鬼少爷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昔日手下败将面前露出狼狈的一面,也有些尴尬,当即别过头去,不愿看见他们小人得志的面孔。
薛青衫朗声说道:“阁下好歹也是一代鬼王,我并不愿为难于你。只是施臣乃是在下的朋友,他妹妹既然被你们抓走了,希望你能配合,将其下落告诉我们。”
他单刀直入,并不拐弯抹角,倒是听得施臣虎躯一震,不由凝神倾听。
鬼少爷失笑道:“我既然被你擒下,生死悉听尊便,但是其他的消息,就恕我爱莫能助啦。”
薛青衫一愣,想不到他还颇有些骨气,心中也不禁有些敬意,只是双方正邪不两立,一想到幽冥教曾做过许多伤天害理之事,不由摇头叹道:“阁下坏事做尽,沦落到这般地步也算是咎由自取。我念在你在幽冥教身居要职,不愿折磨于你,但你不要认为我们就对你束手无策了。”
鬼少爷哈哈大笑,笑声凄厉异常,听得众人心中难受。
隔了片刻,鬼少爷才平复下来,不禁说道:“你这小娃娃心计武功均为当世之杰,本少爷自愧不如,不过还是太嫩啊,哈哈。想我身为赤炎鬼王,什么样的酷刑没有见过,就算你有再多手段,不过是一死而已,至于施臣的妹妹。嘿嘿啊嘿嘿……”说到后来,发出桀桀一笑,但笑声猥亵淫邪,十分下贱。
施臣脑中一热,心中恨极,自是再也忍耐不住,当即伸腿使劲向鬼少爷身上招呼。
那鬼少爷倒颇为嘴硬,身上被踢了许多脚,有些甚至踢在胸腹等脆弱之处。他此刻身受重伤,体内真气提不起来,难以抵抗,只觉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嘴上却是极硬,当即紧咬牙关,闷不吭声。
施臣看见他的样子,也感佩服,只是心系妹妹安危,顾不得其他,便欲再施辣手,不料薛青衫忽然将他拦下,并在自己耳边轻声说道:“你别把他打死了,要不然咱们此行就白来啦。”
施臣微感一愣,难道把他杀死了也算白来?
薛青衫轻笑道:“咱们修真者闯荡江湖谁还不受到些挫折?难道我脱离大部队赶来这里就为了报复?当然不是了,还不是因为鬼少爷这里有你妹妹的消息。”
施臣闻言,只觉一阵惭愧,不禁低下头去,心中却感到一阵温暖,暗骂自己太过冲动,竟没想到此处。
但薛青衫却知道,施臣是因为太过在意妹妹,是以平时应有的机变应对,此刻却半点也无。
就在二人暗中交谈之际,周婉婷走近了鬼少爷旁边,伸出玉箫抵在了后者的背心,轻笑道:“鬼王大人啊,您没想到会落得这般田地吧?”
对于薛青衫,鬼少爷只觉自己技不如人,并不恨他。但周婉婷给自己假消息,导致自己大意之下功败垂成,一腔怒火正无处发,又见她得意盈盈的俯视自己,只觉一阵悲哀,口中沉声道:“你这个贱女人,若非是你谎报军情,又岂能害我落到这般地步,就算本少爷死了也绝不会放过你的。”
周婉婷似乎并不害怕,笑道:“古往今来许多自以为是的人在失败后都会这么凶巴巴地说几句狠话,可是小女子从未听过死人还能出来害人的,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鬼少爷瞪了她一眼,恶狠狠地说道:“你别高兴得太早,就算我死了,这里的情况终究会落到幽冥教总舵那里。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周婉婷道:“打败你的人可是薛家之人,与小女子可不相干,鬼王大人您可别怪错了人啊。”
“是么?”鬼少爷平静下来,说道:“你们潇湘馆的信息可是天下无双的,再加上你的本事,又岂会不事先得知薛家出现了薛青衫这么一个年轻高手。可是你却瞒着我们,让我吃了这样一个败仗,如今还失败被擒,你觉得我会不会想到你是故意借刀杀人,或者是打算看着我们两方火拼,你好从中坐收渔人之利?”
周婉婷道:“鬼王大人您可错怪小女子啦,咱们潇湘馆势孤力弱,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就算真有称雄之心,可是在面对湖广会盟、幽冥教、极乐谷三大势力时,也只能有心无力啦。”
鬼少爷道:“想压倒三大势力,凭潇湘馆自然是做梦,不过你们潇湘馆的目的难道真是为了称雄湖广一代么?嘿嘿,你自己心知肚明,还要让我说出来吗?”
周婉婷柳眉微蹙,眼望薛青衫,见后者也疑虑地望向自己,不由心下一沉,暗忖:“他早就已经怀疑我了,若是任由鬼少爷说下去,后果不妙。”
她一双俏目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当即说道:“鬼王大人,您就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了,我劝您还是老老实实把施臣妹妹的下落交代出来吧。你这样拖延时间,莫不是打算等待救援么?”
她将话题岔开,立时惊到了薛青衫和施臣,二人果然皱着眉头,说道:“不错,这里毕竟是幽冥教腹地,待久了恐怕不妙。”
周婉婷手中玉箫轻抵鬼少爷后心,暗中催动真气,背对着薛青衫二人说道:“您还是快快将施臣妹妹的下落交代出来吧,免遭皮肉之苦。否则您这么个大人物,若是落得个面目全非的下场,恐怕不怎么好看。”
鬼少爷明知道她不想身旁二人得知了潇湘馆与幽冥教之间的勾当,不禁笑道:“施臣的妹妹?嘿嘿,告诉你们也无妨。她此刻正在幽冥教总舵,至于是否得到教主的宠幸,那就不得而知喽。不过嘛,你这个小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是什么鬼主意。你想跟在湖广会盟的身后,利用别人和幽冥教之间的争斗,来获取天下……”
他说到这里,只觉浑身一阵巨颤,随即好像是全身的精力被一抽而空,双眼空洞无神,口中惊道:“是……是夺命……箫……”只说了这么几个字,便脑袋一偏,再无生气。
薛青衫没想到她忽施辣手,赶忙拉开周婉婷,说道:“你干嘛杀了他?”
周婉婷收起玉箫,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杀了人似的,平淡地说道:“既然知道了施臣妹妹的下落,这鬼少爷留着也没用了,杀了最好。薛二少爷,你身居湖广会盟,盟友众多,自是不惧幽冥教。可是我们潇湘馆却不得不在意,只得斩草除根,免除后患了。”
薛青衫皱眉道:“可是我们只知道人是落在幽冥教总舵,可是幽冥教总舵在哪你知道吗?”
周婉婷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你也别妄想能够从他的口中得到幽冥教总舵的下落。先不说幽冥教教条森严,便是其教主幽冥鬼帝身为鬼少爷的父亲,鬼少爷便不可能背叛亲父将幽冥教的位置告诉你。劝你还是早做打算,徐徐图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