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诡异莫测;
人心,
变换无穷。
深秋,桃园客栈前,
两具死尸,血肉模糊的无法辨认,但快嘴李知道一具是客店小二,一具是客店老板,生命何等脆弱,小角色的命运在江湖历来都是掌握在别人手中的。
“李爷,你现在何去何从啊?”一美貌女子站在路索边上问道,这女子正是路索救过之后又受人之托照顾路索的女子,快嘴李见路索依偎在此女子身旁,便知晓二人必有着至亲关系。
“姑娘,我快嘴李这条命是小兄弟救得,以后我就为小兄弟鞍前马后,已报活命之恩。”快嘴李坚毅说道。
女子微微点头笑声问道,“我受索儿爷爷所托,照顾他以后生活,你要为他鞍前马后必须经过我同意,我且问你,你与东海剑派什么关系?”
快嘴李深声说道,“在下不敢骗姑娘,我曾想拜入东海剑派但未能如愿,有幸被此剑派门人授以一些粗浅武艺,大恩大德从不敢忘怀,姑娘要是怕惹事端快嘴李也不再打搅,但凡有小爷有用到在下的时候尽情吩咐,无有不从。”说罢转头又向路索道来。
女子满意的点点头道,“倒是一个忠义之士。”
“姑姑,你就留下李爷吧。”路索央求道。
女子点头笑道,“李爷,以后你就来我这生活也好照顾行动不便的索儿,管你吃住,但以后决不可惹事生非,如若有犯便逐你离开你可愿意。”
快嘴李一听能在路索身边报恩一口答应下来,有恩必报却是有担当的汉子。女子把李爷带到对过家中,李爷一看这户人家真是不小,正厅宽阔通亮,八颗赤红大柱子贯穿高低三层楼顶,后院也是宽敞无比,就是少有搭理甚是荒芜,内院内测有一拱形过道被一扇大门一面生了锈的大锁锁住,这么大的宅院仆役家丁不过两三人,不过也并未过多理会。女子为李爷安排了住所,就是索儿住处的偏院,向快嘴李说道,“李爷,索儿刚刚痛失亲人,伤心至极,你语言通达,还要多多劝解啊。”
李爷一听好奇问道,“谁过世了?”
女子答到:“正是索儿爷爷。”
“哦,原来如此。”李爷点到称是,“我就见索儿面有郁伤,闷闷不乐,不像开始在客栈那样欢泼爱谈,姑娘放心,我定会留心的。”
女子微微点头。
夤夜,终于安静了,
可算是送走了口若悬河的李爷,小路索躺在床上,拿出爷爷送给自己的人形玩偶小心抚摸着,想到爷爷那慈祥的声音温暖的大手眼泪不住的往下流,沉寂的夜里更易引起对亲人的思念。
“呼呼”“着火啦,快来救火呀…”路索又被外面的喊声吵醒,开门跑了出去。
“公子爷别过去,对面客栈着火了,太危险了。”快嘴李一把抓住路索说道。
“李爷?你干嘛叫我公子爷呀?叫我索儿就好。”路索奇道。
“公子爷,我想过了,您救了小的一命,以后我就是您的奴仆,有事尽管吩咐,还有别叫您别再叫李爷了,可折杀小的,若看的起叫一声快嘴李,哪怕唤一声歪嘴李也行。”快嘴李解释道。
“李爷,你是我来冀州城第一个朋友,能救你我也很愿意的,不要你报答。”路索劝道。
“公子爷,我心意已决。”快嘴李面露坚决之色。
“哦对了,这桃园客栈怎么起火了。”路索问道。
“真是祸事连连,刚刚死了两个人,晚上又起了这无妄火灾。”快嘴李看着那国光冲天的熊熊烈火,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空,伴随着“叭叭”的爆裂响声。
他们那里知道,事出反常必有起因,刘矮子与侏儒策划这么久却弄了一鼻子灰,怎么会甘心,又不敢对这名义上的天残门弟子下手,为泄愤刘矮子叫起手下抹黑来桃源客栈抢钱杀人放火。
一场火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扑灭,说是扑灭不如说是烧光所有无处可烧自己灭了下来。
早饭时间,大家也并未把快嘴李当成外人,一家几人围在桌前吃起早点。
“姑娘,我早就像问一下了,这么大宅院为什么只有几个仆人。”快嘴李还是心有疑虑的问道。
“李爷,这户人家是我前不久刚刚买下来的,还没来的及雇仆人。”女子在饭桌前答道。
“哦,我就说嘛,对了,姑娘,小人对这冀都城甚是熟悉,如果有雇人打杂这些杂事只管吩咐。”快嘴李低声说道。
“李爷,我本就有一事想问,”女子放下碗筷面色严肃说道,“我们在此生活没有经济来源也是不行,想开一家店铺但还没想好开什么店好些,你在这冀都城熟悉,听一下你的建议。”
“姑娘,你这可是问着了,要说开店当然是开客栈好些,第一,人以食为天客栈必会红火;第二,此地是几个繁华地界的交叉口,人来送往,住宿也多,你开那桃园客栈规模不大却也生意红火;第三,说道对面客栈,刚刚天灾人祸怕是以后也没人会在那做生意了;第四,这个地界客栈本就稀少,竞争也小;第五,要是招人更是好办,对面毁之一具现成的厨子吆喝直接要过来;第六…”
“好好好,就这样,就开客栈吧!都说李爷能言善辩今日一看真是口吐莲花。”女子没等快嘴李说完便插嘴说道。
“那客栈人员就靠李爷去张罗了,对面曾给的报酬来我们这一律不变,客栈名字嘛?既然开门做生意招揽顾客就叫‘招徕客栈’吧!”
“得嘞,厨子伙计跑堂吆喝最多三天内找齐。”快嘴李自信的说道。曾本就常年淫尽在桃园客栈之中,对于这些事更是门清,对面店面焚毁伙计厨子无处可去,李爷念与交情正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对于女子更是能满足开店要求,何乐不为。
果真不到三天店铺便红红火火可开了起来,女子不善搭理,全全交予快嘴李办理,只是偶尔管管账目。
路索也不管前店开的热火朝天,这几日都待在屋子了拿着玩偶暗自悲伤,还是未能走出爷爷过世的阴影。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吱呀”门被打开了。
“公子爷,你都几天没出屋了,老是这么憋着那怎么行,走走,去前店做做,喝喝茶水…”为等路索开口便急匆匆的把他拽到了前店。
“张爷久违了…”“王爷生意做得如何呀?”“赵兄何时来冀都城啊?”“原来是滚扫水路十八寨的吴老英雄”“久仰周少侠名剑无双的大名”
路索一进大堂便听到各式各色的人在寒暄闲谈,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熙熙攘攘喜庆洋溢,被快嘴李带到一间雅座,又沏了一壶上好的明前茶,真可谓茗香四溢。
“公子爷,您也算是咱招徕客栈的少掌柜,有空多来坐坐,还要你主持大局的不是?”快嘴李耐心十足的劝解着。
路索还是自顾自的拿着玩偶一声不吭。
快嘴李又接口说道,“公子爷心闷就让我给您来一段?”
说完便走出雅间上了正堂之中,慢悠悠的不知从那里掏出一把九寸折扇抱拳说道:
“八月中秋薄露,路上行人凄凉,小乔流水桂花香,日夜千思万想;
心中不得宁静,清早览罢文章,十年寒苦在书房,方显才高志广。
各位看官各位侠士,今日能贲临小店乃是本店荣幸,”
“来一段,来一段…”还未说完下面便有人起哄叫了起来。
快嘴李轻敲折扇只听“噗”的一声摊开来,是把十二骨折扇,一面名家手下的山水画面,一面写着“德艺双修”四个大字,扇子要起来凉风拂面,正襟危坐说道,“粗茶淡饭寡淡无味,就让李某为大家说上一段一助兴致。”
接口说道,“剑指天地出青芒,笔画太极斩寒星。今天便说一下江湖事,话说那是在中秋之夜,皓月当空,狂刀大侠好友盗神与人打赌偷取皇宫重宝避雷紫金珠…”
快嘴李看路索稍有兴致说的更是津津有味,把故事说的更是惊心动魄,就这样时间已过去一年有余,路索照常来到雅间听书,一来二去店里伙计也都知道了这是少掌柜,都小心伺候着。
这日突然有几名彪形大汉闯入店中,其中以一个满脸横肉并有一条从嘴角到耳边的深深的伤疤的汉子为首,进店便喊道;“有没有个喘气的,滚出一个来伺候爷。”
立刻跑来一个小二躬身点头如履薄冰的问道,“大爷您是打尖儿啊还是住店啊?”
“少他妈废话,麻溜儿的给爷腾上一件雅间,让爷歇歇脚,再来些拿手的好菜,来十斤好酒,不要给爷省钱。”刀疤汉子显然对自己的喊话甚是满意,不停地笑着。
“爷,是在对不住,雅间已经满了,您要不大堂?”小二战战兢兢的回禀着,一看这几位都不是善茬。
“放屁,爷这身份能去大堂和一对泥腿子吃饭吗?让那雅间的人赶紧滚出来,给爷腾地,这是给他的赏钱。”说着便硬给小二手里塞了十两银子。
“大爷,是在不行啊,没这么办过呀。”小二无奈的说道。
“没这么办那是没碰到爷,让爷看看,哦对,就这正中的雅间给爷腾出来。”刀疤汉子快速溜了一圈,指着正中雅间说道。
“爷,那是我们少掌柜的专席,更不行了。”小二急道。
“你去不去,你不去爷亲自去请人。”说罢便与身后一群人快步抢道雅间中,只听“啪”一脚踹开了门板。
路索正慢慢品尝着这上好明前龙井,被这突如其来的撞门声下了一跳,急切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刀疤汉子一看笑道,“原来是个瞎子,一个小瞎子占着这么大一雅间?快给爷滚,这雅间今天爷包了。”
路索听这汉子蛮不讲理,也上来倔脾气喝道,“你们好生无礼,这间不做生意,是本店私有。”
“放屁,爷说要了就是要了,管你做不做生意。”还未等路索说完刀疤汉子抢说道。
“不让,几位请回吧,不做你们生意。”路索说道,经过一个月的调整,女子以彻底把店铺交予路索搭理,为的也是让他有一个能自生的门道,以免日后照顾不到他能自力更生。
“哼,找死。”刀疤男子怒发冲冠,还没人敢这么忤逆过自己的意思,只听“啪”一响一脚把路索提到地上,喊道,“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想活命从爷裤裆里爬出去,”说着还不忘朝身后的几个汉子看去。
“啪”一声震响,刀疤汉子被打的两眼冒金星,一抹嘴吐出两个大槽牙来。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敢来招徕客栈撒野。”快嘴李一个巴掌打飞那蛮横汉子,快步扶起路索来轻声问道,“公子,没伤着吧?”
路索摇摇头道,“李爷,我没事。”原来小二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找来了快嘴李。
刀疤汉子痛苦难当喊道,“你这歪巴子,敢伤你家大爷?兄弟们给我上,先给我打折他两条腿。”
众人一听马上伸手便打,但这些粗鲁汉子那里是练过几年功夫的李爷的对手三两下便打的哭爹喊娘的,刀疤汉子一看“哎呦,还是个练家子。看爷这一拳。”一招黑虎掏心,直冲快嘴李正熊而来,李爷左手向外一划园挡去来势汹汹的一击猛拳,右手也不闲着化拳为指正戳刀疤汉子谭中穴,这出招变化极快,汉子哪能躲开,痛的呲牙咧嘴,李爷不给他一丝还手的机会,一脚正踢左脸上,刀疤汉子躺在地上知觉嘴中麻木疼痛,往外一吐又是两个大槽牙。
快嘴来骂道:“一群小混混瞎了你们狗眼,敢对我家公子爷动手,全部跪下给我家公子赔礼。”
路索心善知道这些人被教训的不轻,轻轻道,“算了,李爷,放他们离去吧,我们开店的和气生财。”
“好吧,听公子的,”转头向刀疤汉子喝道,“我家公子心善,饶了你们还不快滚。”
刀疤汉子一听如闻大赦连滚带爬跑了出去,剩下的也都相互扶持追了出去。
“里面两个杂种给我听着,你们敢惹大爷我?给我等着,必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给我等着…”刀疤汉子跑到店外叫嚣着。
快嘴李这个气呀,追出去一看没了踪影,低声自语道,“还是没打疼,下回遇到抽了你的筋,哼…”
回到客栈向路索问道,“公子,今天想听什么段子?”
路索心情好了很多,轻声道,“辛苦李爷了,李爷不必再特意为索儿作这些,索儿已经没事了。”
快嘴李闻言颔首道,“公子能从伤心中走出就好,李某生平就喜欢说些段子,也谈不上辛苦,公子你只管坐。”扶路索坐下,继而纵身上了木台,伴随着塔下的叫喊声说起了江湖轶事。
正说的起劲,只看那刀疤汉子又叫骂的走了进来,含糊不清的喊道,“台上那买狗皮膏药的,给爷滚下来受死。”可能是牙齿被打掉了几个,说话漏风,但也不失霸气。
快嘴李一看来人紧皱眉头走了过来,并未理会这叫骂的落水狗,却对他身后那男子喊道,“刘矮子,你又来强为人出头了?”
这来人正是劲装大汉刘矮子,双手抱胸威风八面的走了出来道,“快嘴李,怎么又是你小子,嗯,却是,一年时间却是足够养伤了。”又自言自语道,“看来你有皮痒想让你刘爷来松松了。”
边上那刀疤汉子说道,“正是这厮出手伤人,还请师伯为我做主。”
刘矮子左手一挥,说道,“放心,有师伯在定会为你主持公道,”话语一顿指向快嘴李说道,“你打下我师侄四颗牙,我也不欺负你,一颗牙一条胳膊,一颗牙一条腿,一颗牙一只眼睛,最后一颗牙一只耳朵,是你动手还是让你刘爷来动手啊?”
刀疤汉子虽因被打掉几颗牙让脸部高高肿了起来,但这个时候还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得意样,也不怕疼痛硬生生的把嘴角翘到了天上,笑声比哭还难听的笑道,“歪巴子,说呀,是自己动手还是劳烦我们动手啊?”
快嘴李知道自己并非是这刘矮子的对手,正想脱身之计。
那刀疤汉子又笑道,“哈哈,你怎么不牛气了?现在知道怕了?先跪下给你也磕上一百个头,没准逗得你大爷开心饶了你。”说时还得意不停的把头连摇带晃。
刀疤汉子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个小崽子,说,把他藏到哪了。今天一起烩了你们。”
快嘴李急道,“要杀要刮冲你李爷来,别找我家公子。”
刀疤汉子此时已是心得意满,笑道,“好,我就让你看着我把那小崽子大卸八块。”
这时路索闻到叫喊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