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霜傲雪,寒虐风饕,冷峭凛冽,砭人肌骨,多亏范胡虏及时出手才让邬翥险险躲过这突如其来的寒冰之气,可钱乐天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冰冻千秋,直觉自己的经脉,灵魂都凝固下来,思路也开始迟钝,愕然大骇,一咬舌尖稍稍清醒,大吼一声运足十二成功力一掌拍出,此刻人们耳中出现有妙法佛音的幻觉,“嘭”的一声把寒气震了出去。
“罗汉大手印!”一声似水如歌,呢喃软语之声传来,定眼一看正是钟曼柔。
钱乐天面色苍白,口吐鲜血,半个手臂都被冻住,惊声问道:“你,你,你这是什么功法?你是练气士?”
钟曼柔笑而不语,范胡虏轻抚须髯说道:“这是水寒宫的寒冥真气。”
钱乐天奇道:“水寒宫?寒冥真气?”貌似并未听闻。
范胡虏斜眼审视着钱乐天,沉默半响,轻声道:“在下眼拙,还不知钱大侠竟是法藏寺门人,”
钱乐天先是一惊,继而笑道:“什么法藏寺,管我鸟事?”
范胡虏说道:“方才钱大侠使出的不正是佛门正宗罗汉大手印吗?”
“罗汉大手印?”钱乐天惛然并不以为意。
钟曼柔款款玉步若弱柳扶风走到路索身前,轻点周身三十六处大穴,封住毒气,路索脸色才微微好转,“姑姑,我…”
“先不要说话,好生歇息。”一把扶起路索坐了下来,钟曼柔轻移莲步,柔声说道:“你们把司马相交放了,再交出解药我放你们离去。”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范胡虏笑道:“姑娘你并非东海门人,何必趟这浑水?”
钟曼柔说道:“我是相哥之妻,怎能说不是东海门人?”
范胡虏暗忖:此人修炼寒冥真气,明明是水寒宫中人,水寒宫门规森严,不准门下女子出嫁,她怎么自称是司马相之妻呢?奇道:“姑娘难道不是水寒宫之人吗?”见钟曼柔并不答话,淡然一笑说道:“姑娘太自负了,就算你水寒宫道法精妙也未必拦得住我等。”说完眼运精光,明显是暗自运气,英华外放,择人而噬。
钟曼柔悠悠伸出双掌,白光大放,烈烈冰焰浮现而出,寒光缭绕包裹双掌,二人本身是相距甚远,但钟曼柔口念法诀,双掌挥舞而出,形成一张似有似无的模糊冰网朝着老者扑去,寒光弥漫震得空气嗡嗡直响。
范胡虏严阵以待,大喊一声“器道降魔”周身衣服如充气一样膨胀开来,化作遮天瀑布,来挡漫天寒气,这寒气若如实质,碰到漫天布衣一阵雨打芭蕉之声密集响起,范胡虏见状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钟曼柔微蹙峨眉,道:“想不到在这里遇到这种高手,”。那漫天布衣当过寒气并未止歇,犹如九天瀑布一样飞流直下去锁钟曼柔,钟曼柔娇喝一声周天寒冰随之而动,直射而去,这此相遇来袭布海先是被冻住,又被后面的攻击打到碎裂开来,漫天布衣阵势一换形成一个葫芦形状,嘴口对准钟曼柔一阵吸力便要将其吸将过去。
钟曼柔手划大圆,形成一团白气光芒闪动,一掌推了过去正中嘴口,两者交融顿时爆裂开来,可吸力未决,钟曼柔身形再也支撑不住,竟要被那葫芦吸入,脸上露出绝望之色。
正当这危急关头,只见一个灰影分身过来,手中抓着一副书简“嘭”的一声打向范胡虏所结葫芦,那布衣葫芦竟一个承受不住被打散开来,余震未减,范胡虏噔噔退后了几步,嘴里骇道:“浩然正气。”
这来救援之人正是前日投店那位瘦弱书生,“哈哈哈…”那书生轻抚着三屡胡须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啊!真是不行啦。”
范胡虏问道:“阁下是翰林院之人?”
书生笑而不答,身后书童跑了过来骂道:“你这不长眼的老东西,这位正是翰林院书雅阁云青恒。”
人的名树的影,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钟曼柔,路索等人想到,这不是师父说过的好友吗?范胡虏更是惊异,问道:“可是那个‘笑书生’云青恒?”
未等书生答话,那书童傲然说道:“算你识相,然也。”
笑书生呵呵一笑,训斥道:“童儿,不得无礼。”
范胡虏冷哼一声,说道:“想不到老夫刚刚踏入中原,三宗门人都让我见到了。”说罢环顾一周,看了钱乐天,暮蝉一眼,继续说道:“三宗之人果然都是些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伪君子。”
那书童怒道:“老匹夫你说什么?”
“哼”范胡虏说道,“三宗口上说不涉及江湖事迹,对神笔无意,但却暗中派了弟子来夺,真是可耻。”
那书童火爆脾气听完无言以对,便要出手来打。
“放肆”笑书生呵斥道,书童悻然收拳。
“江湖之事不插手,神笔之事不过问,但司马相却是在下好友,见他亲人被欺怎能不管不问?”笑书生说道。
范胡虏见此情景再说下去也讨不到好,便拉着邬翥飞身而逃,留声说道:“此事未完,定会再来讨个说法。”笑书生静静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也未加阻拦。
张邪鸦纵身一跃,跟着逃了出去,钱乐天色心不改,想掳了被点穴的暮蝉,突发暗算扑身过来,嘴中叫道:“小美人跟我走吧。”
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二人中间,一头向钱乐天顶来,钱乐天暗道:找死,出掌欲将毙了此人,头、掌相撞,面色大变,只觉掌心震痛欲裂,像是拍在礁石上,一下被顶飞回来,不及细想,脚尖一点抱起晕死过去的刘矮子便跑。
路索喊道:“不要放走他们,”却为时已晚。暮蝉被刚刚一幕吓得面无血色,再看来救自己这人正是多日前偷看自己洗澡的小和尚智圆,放下心来。
智圆憨笑的抓着头对暮蝉合掌行礼道:“女施主,我们又见面了,”这和尚一身铜头铁骨自己早已领教过。
暮蝉见小和尚嬉笑连连,不禁羞愤交加,嘴硬骂道:“谁要你多管闲事,没有你我也有办法脱身。”
智圆憨笑道:“是是是,是小僧鲁莽,先让小僧为女施主解了穴道吧,”伸手欲试。
暮蝉面红斥道:“别碰我,不用你给我解穴。”
钟曼柔这时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小师父,男女授受不亲就让我来吧,”说罢手法熟练的解开了暮蝉被封穴位。暮蝉跳出一掌把智圆推了个踉跄,小跑到路索身旁。
钟曼柔向笑书生抱拳谢道:“多谢先生救命大恩。”
笑书生笑道:“姑娘客气了,司马是我多年好友,理当如此。”
钟曼柔向路索打量一眼,欣然说道:“先生,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
笑书生说道:“但说无妨。”
钟曼柔说道:“相哥先前嘱托让其弟子拜入先生门下,烦请您就把他收下吧,”伸手向路索指来。
那书童急道:“不行不行,我师父怎么随便收徒,还是这来路不明的人。”笑书生睚眦而视,书童吓得赶紧闭口,
笑书生说道:“本门历来门规森严,就是我也不能随意收徒,”略一沉吟接口道,“若是司马老弟嘱托,嗯,不如先让他参加一年后的入门大选吧。”煞有其意的看着路索。
路索听来心中伤感不已,师父被掳,客栈被人虎视眈眈,自己怎能临阵脱逃,肃然道:“姑姑,我不走,我要与你共进退,我要救回师父。”
书童冷哼一声,说道:“算你识相,我师父门下哪是那么好进的?这么多年总共也就只是收了我一个弟子。”斜眼睥睨路索。
暮蝉娇嗔道:“谁稀罕拜入你们门派,再者说司马前辈又不是只准让索哥哥拜在他门下,还说过也可拜在百里万壑门下。”
笑书生哈哈大笑,继而说道:“百里兄威名天下,在下确实不能相比。”
暮蝉听完得意的瞥了一眼那书童,书童愤然争辩。
钟曼柔歉意说道:“云先生莫要见怪,童言无忌。”
笑书生摆手说道:“无妨,无妨,不知司马贤弟是否在此?”
钟曼柔呜咽难言,路索涩声回禀道:“我师父被刚才那些人抓走了。”
笑书生脸色一僵,沉声说道:“难怪方才你等不肯让放他们离去,倒是我大意了”
钟曼柔暗想,如此隐蔽隐藏多年,为何突被人寻到?窥视一眼笑书生,忍不住问道:“我观云先生来找相哥,貌似是有备而来,敢问如何知晓的?”
笑书生从胸前掏出一封镀金信件递给钟曼柔,钟曼柔打开一看,花容大变,上面写道“司马相藏身招徕客栈,”几个大字。
笑书生说道:“此信是五日前老夫游历天下,被一神秘人送来。”
“神秘人?”钟曼柔诧异念叨。
“不错”笑书生回想了一下,“那神秘人武艺高强恐在我之上,未留一言,放下信件便飞身离开,我看他并无恶意也未加挽留,打开送来信件才知是司马贤弟的藏身之地,十年前贤弟被灭门未及相助本就遗憾万分,现知晓贤弟所在,怕再出意外便马不停蹄的敢来,哎,终究还是并未赶上。”
钟曼柔低声自语道:“难道那波人也是收到这个信件?到底是什么人大费周章至我等于死地呀?”接着欠身又道,“天色已晚大家先去休息吧,”
笑书生微微点头,扶起路索,低声道:“小兄弟深受重伤,又中了剧毒,随我来,先把毒性压制住,不然性命忧矣。”暮蝉闻言,心急如焚,只想马上去他房中医治。
叶苒这时也走了过来,对着快嘴李说道:“李爷,我看你也中了那钱恶人的剧毒,我这里还有些解药你先服下吧。”快嘴李早就疼痛难忍,接过解药服了下去,片刻微微好转。
路索问道:“姑姑,那师父怎么办呀?”
钟曼柔泣声道:“只好看相哥造化了,都回去吧,”独自一人走进那原本关押司马相的小屋,路索看着萧索落寞的背影更觉伤感。
路索身中剧毒,尽管被笑书生以大功法压制,依旧感觉身虚体弱,见笑书生神色黯淡,必是为自己耗费不小功力,心中一热,“前辈——”
笑书生轻拍肩膀说道:“不必多言,好生休息,”一捋颔下须髯,想到些什么,“索儿,老夫有一问不知当不当?”
路索诧异道:“前辈耽问无妨。”
笑书生笑道:“今日那些来犯之人貌似并未从你师父身上找到所要之物,你想一下司马贤弟可有将什么东西托付给你?”
路索闻言目光一闪,从胸前掏出一物,说道:“前辈,师父之前把这纱绢给了我,说是本门重宝,吩咐妥善收藏。”
笑书生那到手中端详半响,点了点头,低声道:“没想到这世间还有此物流传,”片刻后又交到路索手中,“索儿,既然是你师父给你的定要稳妥保管,切记莫要给他人见到,不然会招来大祸。”
路索奇道:“今天那些人就是为此物而来的吗?”
笑书生摇头说道:“不是,但此物更是不凡,对了,司马贤弟不让让你拜入我门下吗?”见路索盯着那纱绢默然不语,又道:“明年八月十五你拿这竹鉴来翰林书院外院参加入门测试,想必以你之资定会通过。”说完从身上抽出一竹制玄片交到路索手中。
再三相问,司马相除了那纱绢并未遗留任何物品时,便离开了。
晨曦初露,咚的一声快嘴李推门而入,喊道:“公子爷不好了,师娘被抓走了。”
“什么?”路索闻声惊醒,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突听此噩耗,竟毫无主意,道:“李爷,发生什么回事?”
快嘴李急道:“昨晚那帮人绑了师娘,在店外点名叫师父出去。”
路索问道:“师父不是被那帮人抓走了吗?没去找他们,他们还到找上门了。”
因事情紧迫,也顾不得养伤,强行起身,被快嘴李搀扶着来到大堂,凝神注视,与此同时竟有数人齐目瞪来,凶光大放,路索认得,这些人正是夜间抓了师父的邬翥,张邪鸦等恶人,叶苒,智圆小和尚正对立而站,挡在面前,随着路索走过来,叶苒与智圆微微侧身,此刻,路索看到钟曼柔虚弱的躺在地下,被张邪鸦手持宝剑架于颈上。
“姑姑,”路索跑过去施救,霍的被暮蝉拦下,说道:“索哥哥,别冲动。”
张邪鸦面露狞笑,说道:“算你识相,再敢多走一步便让此女死于我剑下,”长剑轻动,划破肌肤,鲜血随之流了下来。
路索目眦欲裂喊道:“恶贼,别伤我姑姑。”
张邪鸦笑道:“想让我放了她好办,交出司马相,交出神笔。”
路索急道:“昨晚我师父正是被你这群恶贼所掳,为何又来生事?”
张邪鸦圆瞪双目,怒道:“小贼,休要胡言乱语,我何时抓过你师父?”
昨日以邬翥为首,暗掠司马相未得逞,路索又声称其师以被张邪鸦所捉,开始几人自是不信,退走之后那钟曼柔尾随而来,目的也是营救司马相,让邬翥对张邪鸦产生怀疑,多次或明或暗询问,张邪鸦具称自己被人诬陷。
邬翥低声道:“张兄,还望你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张邪鸦急道:“邬兄莫不是还在怀疑在下?我都解释过多少次了,昨晚我刚跃入后院就被姓路的小贼发现了,之后便打了起来,再之后你们全清楚了呀。”
路索瞳孔微微一缩,怒道:“那晚是与你穿同样夜行衣的神秘人把我师父掳走的,你们一前一后还敢狡辩。”
张邪鸦急道:“小畜生,少血口喷人,穿的一样便是一伙的吗?”转首有对邬翥解释,“邬兄,你可知道我们一行人只有这几个,小畜生说的那个神秘人与在下并无瓜葛。”
“哼”邬翥凝视二人说道,“中原人狡猾多端,说不准你贪图我族宝物,叫人暗中下手,你在明处麻痹我等。”
张邪鸦自知有冤难辨,挤眉弄眼不知所措,见邬翥提气走来,意欲出手,忙道:“邬兄,莫中了他们的离间计啊。”
邬翥心中一愣,忽闻一声讥笑,只见前面大袖偏偏,遮天闭目,暗叫一声不好,出手来挡却无处着力,一拳击到直觉打到棉花之上,软绵绵哪里有人,定睛再看,那钟曼柔以被笑书生救走,张邪鸦被打倒在地,神木光辉怒气难消。
张邪鸦羞怒交加,怒叱道:“笑书生,又来多管闲事。”
路索见状俯身查看伤势,问道:“姑姑,不打紧吧?”
钟曼柔不答,笑书生说道:“钟姑娘周身穴道被封,看老夫手段。”运足真气,隔空一掌轻拍百会穴,登时一声轻哼,醒了过来。
钟曼柔深锁眉尖,含泪泣诉,“小女子担心相哥安全,孤身去救,不幸被歹人所捕,幸被先生救下,先生大恩结环难报。”
笑书生轻抚衣袖说道:“姑娘不必言谢…”说话之间,突然跪倒在地,路索等人大惊失色,连忙扶住。
“呵呵呵…”张邪鸦阴狞而笑。
笑书生蹙眉向张邪鸦一指,诧然道:“你们竟然给老夫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