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北漂”（1）

在12月底的时候，学校里各种招寒假工的传单就开始到处贴了，阿生也想找个兼职干干，攒点钱，就问我要不要一起，我寒假肯定没啥事，然后我们找了个快递的工作，北京顺丰，负责人是个大三的学长，还要给他100块报名费！

到了1月4号就开始考试了。考前突击了一个多星期，心里还算有点底，这学期是不会挂科了。

考完试，我和阿生收拾好行李，和隔壁宿舍的“豆豆”一块去北京，他和我们同级，也在那学长那儿报的名，就一块走了。去北京的票不好买，就买了凌晨3点的，早上7点到。夜晚真是难熬，在拥挤的列车上，到处都是鼾声，因为不通风，车内很闷热，而且弥漫着一股脚臭味。没办法，只能强忍着，深夜了，我也熬不住了，眼皮子不断打架，渐渐的什么声音都没了，什么味道也闻不到了。然而猛的一低头，又惊醒了。真想找个地方躺下，如此断断续续的睡，也慢慢熬到了天明，随着火车缓缓停下，北京站到了！

下车后需要坐地铁到顺丰的一个分部。好不容易到了又要坐公交去石各庄那办理入职手续，而这次还有5个人和我们同行，他们也是我们学校的，和我们同时到分部的。辗转着坐上公交，实在是太累了，大家都睡着了。当我做完一个梦醒了的时候，公交车还在走，而他们还在睡着，我看了看路线图，还好没到呢。我的天，怎么这么远，不久后，到站了，把他们一一叫醒。大家拖着疲惫的身体开始寻找目标地点，不得不说这个地方真是荒。我们先找了个小摊买点吃的，也没别的，就是灌饼。

办完手续后，又要办银行卡，因为需要招商银行卡。然后回去的时候去办卡，就办理这些手续就花了一天，简直就是到处跑。晚上，一个主管带我们去我们的住处，公司管住，这个还是很重要的。到了之后，还可以，在一楼，有厨房，卫生间，洗衣机，wifi，电视。我们八个人住两个房间，四个人一间。这个待遇我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不像那些住地下室，几平米房间的“北漂”，他们真的是艰苦！

晚上大家都累了，很快就都睡了。第二天早上8点，我们到安贞桥分部，这个地方在朝阳区，离水立方，鸟巢很近。然后主管给我们一一分配了师傅，我们这些临时工主要就是减轻春节来临时快递员的负担。当然他们的快件都很多，我和阿生被分配到了一个师傅，主要是他那的特别多，需要两个帮手。他姓王，我们叫他“王师傅”。

之后，王师傅把我俩拉到他的据点，民族路奥运村街道一个叫“黑客”的底商，这算是顺丰的一个门店，主要用于推广“顺丰优选”还有收发快递件。然后王师傅那儿还有一片区域，在那有个刚来3个月的快递员，王师傅让我俩选一个去帮他，然后我就去了。他很年轻，看着比我大不了多少，之后我就跟他干了。不过他派件是挺慢的，刚开始我得熟悉这片号称“华严北里”的居民楼号，太多了，有七十栋高层。其中前20栋不归我们管，剩下的我得把它们都记熟了。

跟他转了两天之后，我就都知道这些楼号了，不得不说这个小区真大。刚开始干还比较轻松，因为就一辆三轮，所以他给我一个大包，装上一堆小件。跑挨着的楼号，我送完之后去找他，他那里还剩很多，然后他让我赶紧按单号打电话，有人在家的，就先都签收了，然后下午再送。因为到12点需要把上午的快件单号录入系统，中午还有一班货要运来。他和王师傅不用再回去拉，因为王师傅有个好友“郝师傅”，顺路回去就把快件都拉到门店，然后他和王师傅直接取就行了。

中午，我俩在一个小饭馆吃饭，他请我一顿饭，我帮他忙嘛，我的快件单号都给他了，他们工资都是按单量算的，送的多，赚的多。我们临时工是固定一天150。

下午回去的时候大概是6点半，我和阿生去菜市场买了点菜，米，油，挂面回去做饭。今晚阿生下厨，要炒土豆丝，我看他切土豆丝，跟强迫症似的，一定要均匀。我说差不多得了，阿生就不。晚上，吃了顿自己做的饭，感觉还不错。

早上我俩煮点挂面，算是早饭。然后又开始一天的工作，这还没到春节前，整体还好，不是很累。

周六晚上时候，主管说明天休息一天。我的天，这么爽？晚上回去了，阿生知道明天不上班就开始熬夜了，这是他的老传统了，在学校就睡得晚。然后第二天就起不来了。

周日早上醒来后，吃了点面包。他们还在睡觉，我想出去转转，不过这附近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就守着个“浙江大厦”，基本都是居民区，还有一个大超市。鸟巢和水立方都见过了，因为“豆豆”在那一片干，找他的时候顺便看了看。也就那样吧，没什么感觉，真是无聊，外面又冷，我只能回去待着了。

周一又开始工作，我们到分部的时候，他们正在分拣，刚卸了车。不过他怎么没在，然后王师傅开始装车，见他还没来，又开始给他打电话，王师傅是急性子，见不得这种慢人，都快要骂他了。阿生和王师傅走后，我就等他呗，反正这些都是他的。

之后他来了，我问他今天怎么迟到了，他说太困了，没起来。上午的快件到中午依然没有送完，老办法，打电话，签收。这都恶性循环了，因为到下午6点半我们就下班了。他们还得把下午那班货送完才能回点部。

至于白天收的快件，都是运到“黑客”去打包，王师傅做事麻利，基本白天收的都能包好，贴单。他的时间浪费太多，总是晚上回点部才开始打包，所以很晚才回去，他也是在附近租了个房子。

有时候我看他挺惨的，同行们总是调侃他，还起了个外号“大神”，当他们知道我跟着他干的时候，都破口大骂“就他那样还能带人？”，其实，跟着他，我也很没面子，不过我倒是没什么，临时工而已。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就问他，你怎么送的这么慢？

他说：“我第一次干这种活，受不了，太累”

“那你之前干什么啊”

“我十几岁就不上学了，还被骗进过传销，后来一直都是当保安，但是保安挣得太少，还不够花呢”

我看了看他的苹果六（6s出来还没多长时间呢）

“你这手机就挺贵的”

“苹果的好用”

“……”

“我也知道干这行挣得多，就是太累了，我觉得我快干不了多长时间了，也挣不了多少钱，受不了，当保安的时候闲惯了”

“那你今年多大了”

“30了”

“哇，看着不像啊，我以为你就比我大一点儿”

“都说我不像，可我就是30了”

吃完饭，回门店拉上中午的货，下午继续忙，我挺同情他的，他自己本身懒散惯了，同行也看不起他，感觉他在这待着挺受罪的。都30了，还没结婚。王师傅和他一般大，孩子都上小学了。不过，看在他中午请我吃肉饼的份上，就多帮他送点，至于他干不干，是他自己的事。

以后他又坚持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早上又没来。王师傅给他打电话，说不来了，气的王师傅都想要打他了。然后王师傅只能和我说：“小郭，他不来了，快件不能拖着，只能辛苦你了”

我也很无奈，只好骑上电三轮去了。不过，一个人的感觉还不错，今天算是我第一次一个人送，我倒要看看我的效率，于是抓紧时间开始干，东奔西跑，上楼下楼。忙活了一上午，到中午都送完了，很有成就感。

中午王师傅回来的时候，我把单子都给他了，王师傅很高兴。“哎呀，小郭，你比我想象中要快啊。其实公司早想辞退他了，只不过年关将近，能多一个人手算一个，也不跟他计较了，能干一天是一天，过完年准不让他干了！”然后我的午饭就是王师傅请了。

下午他坐着郝师傅的车来了，我很庆幸他来了，要不然下午还是我的活儿，干快递真的是挺累的，一天两天可以，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主要我不是正式工，不可能很卖力地去顶替他干。所以，他来了，还是老样子，我分担一半。

等6点半要走的时候，王师傅和郝师傅叫住我们，说一块吃顿饭。累了这么多天了，师傅请饭还是有良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