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大姐,什么事好商量嘛。一文钱就一文钱吧。”
锦娘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还要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
“还麻烦师傅一件事,能不能明日杀猪再给我留点猪血。”
一文钱买骨头肯定亏了,她了不打算放过这个讲价的机会。
屠夫一听这女人还要猪血,那东西也卖不到钱,都是直接流掉的,不过特地去接也挺麻烦的。态度顿时又冷了下来。
“大姐,我这是诚心卖给你的,可是您好像不诚心买啊。”
“这位师傅,你有所不知啊,前阵子孩子他爹受了伤流了好些血,我听说吃啥补啥,就琢磨给弄些猪血回去。如果有的话,我以后每隔一天都来一次。”
锦娘故意解释给这看起来五大三粗,实际上斤斤计较的屠夫,她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要的都是些比猪肉还要好上许多的东西。
“行!大姐,你可要说话算话呀,猪血你明天带个桶来取。”
接着屠夫怕她反悔似的,一股脑将几块大骨头用绳子绑好。剩下的碎骨用纸包上绑在一起。交给锦娘。
锦娘也从怀里磨磨蹭蹭假装不舍的掏了一枚铜钱递了过去。心里却高兴翻了,这次赚大了。
而同时拿着这枚铜钱的屠夫也很得意,真是一个蠢女人,花钱买骨头猪血。嘿嘿,她要每隔一天就来,我每个月还能白捡十几文钱呢。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世间吃亏倒巧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总之交易双方都很满意,还有望长期合作。
锦娘左手提着菜,右手提着骨头,又继续逛着菜市。没有走上一会遇见一个卖羊的,一只母羊要二十二文,羊崽子只要五文钱。羊奶给娃喝好倒是好,只可惜她真的买不起。至于羊崽,她天天出去做活,没时间带到后山放。如果把它自己留在那,又怕别人真的是顺手牵羊。不过这倒给锦娘多了一个奋斗目标,努力挣钱,让三毛有肉吃,五毛也要有奶喝。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回去还要再拾点柴火熬骨头汤。她也不多留,直接回家去了。
难得太阳还高高在头顶,她就回来了。进了屋,将菜都放进了柴房。洗了洗手。就去抱五毛去了。老样子,换下尿布。不知道是不是刷了夜壶,她总觉得身上有股怪味,她闻闻五毛,又闻了闻一旁的三毛。算了,不去拾柴火了。就用堂屋里的烂家具烧点热水,今天一家大小全部洗个澡。
锅里烧上水,锦娘琢磨着下一步该找铁匠修一修灶上的大铁锅,再买一个单独的炉子和熬汤的砂锅。如果手上的钱够的话,再给两个孩子添件衣裳,特别是五毛的包被和尿布要买了。他爹娘死的时候,按照风俗衣物全烧了。虽然本来就不剩下几件。但眼下想剪几条尿布都没有。
为了充分利用时间,锦娘趁着烧水的空挡开始捡捡菜叶,将萝卜坏的的地方用用刀去掉。另一个木盆则泡着半盆猪骨。
水沸腾了,将家里唯一一个大盆放倒,因为有一块木板断了一截只能呈八分满的水。但她已经很知足了。最起码自己还能坐下去洗澡。
现在还是夏季,气温高,不担心孩子冻着,她用手背试了试水温。将五毛抱了过来,坐在盆边。三毛也不愿意一个人待着,跟着来到柴房,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弟弟洗澡呢。
“宝宝,今天就要洗白白咯。”
五毛还太小,没办法独立坐在盆里,锦娘将五毛的衣服脱了,把他平放在腿上,将右手腾了出来。毛巾浸了温水开始帮五毛擦身体,她一会也打算洗澡,自己身上湿了也没太大关系。毕竟这里又没有女士短裤,真有她也不敢穿,也只能将就着来。
小家伙可能只有刚出生时洗了下澡就没有碰过水了。当她第一次用湿布巾碰到他软绵绵的皮肤的时候,吓得攥紧了小手,小眉头一皱抖了几下,可逗人了。不过才一会功夫,乌溜溜眼睛就开始到处看看,小手也开始晃来晃去。咿咿呀呀的笑,露出一嘴小牙床。
“快看毛弟笑了。”
三毛指着五毛也跟着笑。连带着锦娘也一起笑了。这么小的孩子也知道洗澡舒服呀。
五毛洗好了。锦娘想给他身上那床小包被洗了,但一时也没别的换。想想明天无论如何先给孩子置办点东西。现在只能先用脏的包上。好在有她在,以后洗澡的机会还多着。她可不能忍受这大夏天的一个多月不洗澡。先把五毛送进里屋的床上,反正他现在也不会翻身,也不担心有什么危险。
回来该给三毛洗洗了。就刚刚那水,锦娘又往盆里加了些热水。伸手又将锅里的水填满。到底是七岁的孩子,也怕羞,可是僵持了好一会还不肯脱.衣服,锦娘也有点没耐心,想想对方还是个孩子,忍着性子问到。
“三毛,怎么了?你不脱衣服怎么给你洗澡呢?”
“男女授受不亲。我娘说了不能在女孩子面前脱衣服。”
三毛紧紧抱住自己身子,躲在一旁,说出来的话却让锦娘哭笑不得。不过她现在的身份,怎么说呢?有些尴尬,既不算续弦又不是完全大姑娘家。村里对没嫁出去就死了丈夫的也很忌讳。其实锦娘原来也听到村里一些风言风语,说她才来就死了爹,还没拜堂就死了丈夫,是个丧门星。之前的锦娘虽然不理睬,心中也会有些难受。一个女孩家死了亲人,还没来得及难过还要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可惜在村子里就是这样子。现在的她虽然也无力改变别人的想法,不过她也并没有介意。上辈子她除了看透人情冷暖,也知道跟一些上了年纪的思想根深蒂固的老年人说什么都是白费。而这些嚼舌根的村民,她们的头脑还未必比得过那些老人。何必去给自己添堵呢,自己把日子过红火了,把这两个娃带好了比什么都强。
话题扯远了,锦娘想想又问。
“我是你的长辈,长辈帮你洗澡是应该的,你娘有没有帮你洗过澡?,明白不。”
锦娘循循善诱。
“都是我大姐帮我洗澡的。你不是我姐姐,是我二娘,可现在又不是了。”
一直觉得三毛呆萌呆萌,不是很机灵的娃,没想到对这些事心里还有些清楚,当然这也不排除是不是村里大人趁她不在,在孩子面前说的是非话。
想想自己这身份也是个问题。
“三毛,以后叫我小姑。”
不能叫姐姐,否则要是有什么事情,别人欺负孩子没个长辈,叫二娘吧,她心里那个做老姑娘的坎过不去,所以折中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