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二少爷径直的从里屋里走了出来,也不看其他人,拉着锦娘就跑了出去,丢下身后一大家子目瞪口呆。
八姨太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不管是大少爷,还是二少爷。就算嫁的陈老爷对她来说都是一样。不过她实在是没什么耐心再等了,干脆再帮他们一把省的夜长梦多。
该走的都走了,这会屋里剩下的才是应该留下的主角。被这么一搅和,大少爷似乎并没有受什么影响,面色温和的聊了几句,便直接就说好了提亲的日子,这下不仅红娘笑容满面,李小姐更是羞的红霞满面,蚊子哼似的点头答应。
送两位出了门,大少爷脸上才难得出现了一丝黯然,从小到大,他就是以哥哥的姿态出现,弟弟可以不懂事,可以贪玩,可以闹脾气,而他则跟着爹东奔西跑,再大些学着管理铺子里的事情,人人都说爹最疼的儿子是他,可到了如今他倒开始怀疑起来了,如果可以他也想率性而为,对他爹说我不想娶亲!
他这个莽撞的弟弟,家里的事是不是该让他担着些了?今天就这样当着他的面拉着人跑了,而那弟弟口口声声说要娶的人竟然锦娘?
他承认这个锦娘似乎跟别家姑娘很不同,对着她表面说着奉承的话,眸子里却总是亮亮的,不知道小脑袋里又在想着什么鬼点子,会不会又是她教弟弟哄丫鬟的那套东西?
只不过自从上次受了伤回来,眼睛却又好像完全失去了那股神采,而他从那时起总能感受到她的眼神从来不会离开他的脸,炙热的让他忍不住想要避开。
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她的眼神就跟家里那些丫鬟投来的没什么区别,没想到就在今天,她却那般从容自若的浅笑离开,让他心里发颤忍不住想要侧目,这感觉就好像以往那个她又回来了。
当他弟弟拉着她跑了出去,他竟然在想为什么八姨太要给锦娘做媒?如果今日来的是她自己,他能不能还能像那样直接拒绝?
和李员外家小姐成亲,是他最好不过的选择了。儿女情长这东西,远远比不上一家老老小小的生存来的重要,他今天的选择没错!或许没错吧。
不行,还是要看看他那弟弟带着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就凭他弟那钻牛角尖的脾气,锦娘是不能再留在陈家了。
如果锦娘知道大少爷脑子里百转千回的心事,就是这些玩意。她肯定会撇撇嘴,不用你说她也不会留在陈家了。
虽然说现实比棒子还要厉害,拆散的鸳鸯最后还不是都只能在白发苍苍的暮年,再回首叹一声:这就是命。但是如果就这样不挣不扎就屈服了,什么都靠理性区分利害,那她早就扔了三毛,五毛自己过日子了。这世上的事说到底,没有什么对错,只是选择的路不一样吧。
很可惜,锦娘没时间去给大少爷做什么心理辅导,她现在还因为二少爷那声看起来霸气十足,实质上脑残无比的宣言给雷的外焦里嫩。这就像,你大学毕业好几年,隔壁上初一的小男孩说要娶你,原因就是自从他家狗丢了再没人能陪他玩了。你会嫁吗?一个喜欢一个人和喜欢一条狗的区别都可能弄不清楚的小毛孩,锦娘自然不可能拿他的话当真。
不过通过这件事,锦娘又好像想通了。跟二少爷一口气跑到荷塘边的凉亭里坐了了下来,二少爷还激动的说着他哥哥的坏话,不过说来说去也无非就是那两句。只不过你能不能别最后添那一句:我会对你负责我会娶你。你说这话搞得好像他们什么时候那啥似的。
来到这里已经好几个月了,按照时日子算已经入秋了,不过天气还是热的很,可能就是老人嘴中长常说的秋老虎,不过到了这里不知道为何,荷塘里还零零散散开着几朵荷花,只是没有了夏季的热烈,多了几分飘零的味道。
明明这里下雨的次数手指都掰的过来,但陈家这荷塘里的水却好像没有少过,也许是不知道哪里引来了活水,也许就是靠人使蛮力挑的水,不过前者可能性要大些,因为锦娘来这里这么久还没有听五娘安排谁来给荷塘跳过水。
看锦娘望着荷塘发呆,二少爷干脆提议要不要去桥上看看。这次锦娘难得没有送他一对白眼,起身就先走了上去。
走到桥中心的位子,锦娘突然想起来,她曾经的那个并不愉快的梦。好像就是在桥中这个位子,那时候她还担心了好些天,现在想来,可能更像是原身心里的执念,而后面的那两个事情,可能就是她自己内心隐隐担心的事情,不过先在似乎证实了梦和现实相反了,傻子无声无息的走了,三毛也不愿意跟她姐姐离开。而原身也没能如愿投入大少爷的怀抱。
这时候二少爷跟了上来。
“先生。”
“嗯?”
“你…你想…嫁给我吗?”
锦娘一愣,玉佩上的温度让她微微一笑,她没有说话,取下脖子上的玉,将怀里的的锦囊一并取出来,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人。
“我曾经想嫁给你,大少爷。”
将手中的东西塞到了对方的手里,看到他脸上再次露出的复杂之色。果然是大少爷吗?她或许会不注意认错了人,但玉佩不会,那里有一个全心全意爱慕着他的女子,怎么可能认错人。
她走了大少爷咬着牙似乎想追,可最终还是没有动。
远远的锦娘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请大少爷帮忙转告五娘,锦娘辜负她的信任,从明日起便不再来了。”
直到二少爷过来问锦娘去哪了,大少爷也是第一次没有理睬他弟弟,默默的回去了。
本以为关于陈家的这一切都结束了,不管是听集市上人议论着陈家,李家就要结亲的事也好,还是陈家重金聘请先生也好。总归锦娘已经在家悠闲的待了一个整整三天了。
好久没这么闲了,闲的她全身都不自在,不过好在素梅每天都来,五毛现在奶水充足,都开始吃些辅食了,自然白白胖胖。人见人爱。
锦娘在家闲着,素梅一来,两个女人还不就聊开了,这几天天气也好,干脆带着她三毛,素梅抱上五毛一起到素梅家的菜园子转转,三毛到了地就撤了手满园子到处跑,锦娘则跟着素梅家相公后面学了不少种菜园的秘诀。到了晚饭点,素梅也开始在家做在锦娘家吃到的蔬菜粥,说白了就是先熬些白粥,再放些青菜和盐,条件好的如果放点细细肉丝或者猪油会更香。
吃饭间素梅又笑着聊到了开饭馆的事。锦娘琢磨着现在没了工作,或许是该好好为未来打算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