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根手指一坛酒?”长欢瞪大了眼睛,那她也只够买十次吧?她皱眉看了下其他人,别人的手指头都是完整的,店家说的肯定是假话。她抬头道:“手指头不能给你,你要点其他东西吧!”
店家低头拨着算盘,一手指向一旁,说:“那就打得过他再说。”
长欢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却是一个剽型大汉。听到老板的话,原本正抬着大酒坛的他立马直起了身子,对着长欢一阵冷笑。
长欢的汗毛全部立了起来:这人一拳就可以将她打倒吧!她的目光往下移,那人身上的衣服并不多,肉的轮廓都露出来了——明明是这么冷的天……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店家,他依旧没有抬头。
整个店铺都有一股冷漠感,长欢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稍微弄紧了一些,走向了那个大汉。
大汉问:“怎么打?”他的眼里充满了鄙夷,对长欢的孩子身份一点也不在意,“你说,我做。”这么小的孩子,看起来又弱不禁风,能耍什么花样。
看来规矩是她订的?长欢佯装咳嗽了两声,她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什么呢?当然,她不想再死一次,于是她抬头道:“剪刀石头布吧。”
“哈哈哈……”
冷寂的酒馆里哄然大笑,连僵着脸的店家也偷偷地扬起了嘴角。
“笑话!”大汉放下酒坛,挽起袖子,就打算揍长欢,“我一拳解决了你!”
看来他并不喜欢这种小孩子的把戏,长欢脸不红心不跳,“你说规矩我定的,我只是按了你的规矩来。”
大汉无语,朝着长欢走了两步,“三局两胜。”
“好!开始吧。”长欢抱着酒坛子,伸出了一只粉嫩的小手,和大汉的大拳头比起来,还真是太小了。
“石头、剪刀、布!”
酒馆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酒杯,对这场戏觉得有趣起来。
三轮过后,大汉连续赢了两次。
大汉得意地笑道:“看来爷爷我手气好,今晚可以大干一场了!”他说得自然是雪山上的赌场,长欢却并不知道。
长欢握着拳头,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后哀怨地说道:“我愿赌服输啦,回去得让师父骂我了。”
她声音好听,又说得楚楚可怜,招得旁人怜悯起来。离她最近的一个中年美髯的客人问道:“丫头,你师父是谁?哪个门派的?”
长欢老实答道:“我是雪山派容端的弟子。”
店长猛地抬头,表情像是吃了什么坏东西一样,“容端收徒弟了!”他说完,对那大汉使了一个眼色,“今天这规矩就算了,给这小姑娘一点酒吧。”
“慢着!”
一个清脆的少年声在门外响起,众人都往外一看,却是莲止的弟子元方,他剑眉倒竖,眉眼间带着些许怒气,说道:“雪山派什么时候要轮到旁人来施舍东西了!”
长欢挑眉,大家都是同个门派的,他这句话是在嫌弃她没本事么?
果然,元方横了长欢一眼。
长欢倒吸了一口气,两人四眼相对,瞬间就要杠上了。这时,从元方身后走出了一个包子头的小女孩,对着长欢甜甜地叫道:“长欢!”
那便是年珠儿,她跟着莲止也上了雪山。
“珠儿!”长欢兴奋地唤了一声,就差没跑过去抱住年珠儿了。
元方对那大汉说:“青山,我跟你打,打赢了你再给她酒。”
那剽形大汉便叫青山。青山摇头,“慕公子,你已经打赢我了,无须再比。”说完,主动拿着酒勺子要从大酒坛里舀酒给长欢。
“我是替我师妹打的。”元方指着长欢,说,“就当是她打赢你的。”
“我才不要!”长欢怒了,将青山要给她的酒推开,酒水从酒勺子里洒了一些出来,她道,“我输了便输了,我一定会靠自己来打赢青山大叔的!”她重新抱着酒坛,准备走出酒馆,出门之前,她回头瞪了一眼元方,“你少瞧不起人了,我可不想让人看笑话!”
“长欢!”年珠儿才刚见到长欢,还没说上话,她便又走了。元方看着长欢的背影,脸有些红红的,轻声骂了一句:“傻瓜!”
长欢小跑着回去,来到了容端的房间。容端的房间比她的房间要大出许多,但物品却相差无几。彼时容端正坐在桌子旁看书,见她回来拿着空坛子,一点惊讶也没有。
因为是跑着回来的,长欢身上出了一些汗,又微喘着气将一路的见闻说了,又说了酒馆里的事情,“那青山我打不过,元方师兄要替我打,但我没接受。”
“好徒儿。”容端淡淡地夸了她一句,伸出手很自然地摸了她的头。
长欢问:“师父,师伯也住在雪山上吗?”
容端点头,“那是自然,不过他住在南侧,我住在东侧,以后还会经常见面吧。记住,不要客气!”
长欢点头。她想起了路上那些奇怪的人,又对酒馆奇怪的规矩感到疑惑,便问了出来:“师父,为什么酒馆要立下那种规矩?我看其他喝酒的人也没被砍了手指头呀,江湖人也太奇怪了!”她以前的见闻真的很少,又因为生病极少出门,并不知道世上有那么多怪人。
“嗯?”容端愣了一下,随后仰头哈哈大笑,“他们那是在欺负你新来的。不过,这雪山酒馆的确有这种规矩,只要打赢了天生神力的青山,酒馆里的酒随便你喝。”
长欢点头,难怪师父没给她钱。她笑问:“连师兄都打赢了青山,师父你是不是很容易就打赢了呢?”以后应该可以学到很多本领了。
“呵呵……”容端怪笑了一下,“我没打过青山。我就出生在雪山,他们在这里开店,还得经过我的同意呢!”
长欢瞬间生出了更多的敬仰之情,好像自己傍上大佬了一样,她兴奋地问:“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学武功呢?我也想给你买酒。”
“三天后!”容端拿书拍了一下她的头,“三天后你要是打不过青山,你就直接下山去吧。”
这句话给了长欢莫大的压力,她心里惶恐起来,师父说话的表情那么温和,可是才这么两三天的相处,她便完全明白:师父不会轻易开玩笑!她吞了下口水问:“那元方师兄多久就打赢青山了?”
“他?”容端咬牙切齿地说,“这小子是个异数,只用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长欢却要用三天的时间。她眼睛里的慌乱沉淀下来,直起了腰版,“那师父,明天我便去打青山。”
“可以。”容端看起来毫不在意,“别一拳就给打死了,我懒得收尸。”
长欢:“……”
中午吃完饭,长欢便又被容端叫到了房间去。容端拿出一个等人高的人形木桩放在房子中间。长欢见那木桩沾满了灰,也不知道容端是从哪里翻出来的。容端指着木桩对她道:“打人是要讲究位置的,乱打一通到头来可能只是徒然。你把它当做是一个人,你觉得打哪里,它会痛?”
长欢绕着那木桩走了几步,回忆起以前被打的经历:陆大娘最喜欢掐她腰,打的时候最喜欢打大腿,每次都让她痛得哇哇叫。想起这些,她便觉得气愤。“腰,和大腿吧?”
容端白了她一眼,“胡扯!”他抓起长欢的后颈,“这里,是人最薄弱的地方。打中这里,或者离这里最近的穴道,便会最痛。”他又往下指,“心窝也是致命的,然后是脊梁骨。”他抱着胸,补充了一句,“打不死人却能痛死人的,是骨头链接的地方,这些穴位两三天之内你最好全部记下来。”
长欢点头,回想起青山的样子,便问:“师父,青山那么高,我肯定打不到他的脖子的。我应该打他哪里?”
容端挑眉,张开嘴巴欲言又止,他带着坏坏的表情笑了好一会儿,最终说道:“你自己想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