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东方泛起光芒还有一个小时。
四方苍茫，霾下的黑暗，多了更多的未知和变数。眼前摇摆的人影，终于消失在更大面积的影中。路灯的光芒被狠狠削弱，那小小的一团光，甚至暖不到它自己的脚尖。看不清前方，看不清左右，看不清来路。一时间，竟然记不起自己是身在哪里，要去哪里了，满眼昏黑里，是没有方向的。然而或许无妨，我本就从混沌中来，也将走向混沌中去。即便前前后后有那些繁杂的人影，也终将分道扬镳。
火车缓缓启动，天色微明。
白雾茫茫间，薄雪微袭的土地，它的纹路、它的丘壑，好像月球的表面。
我站在地球上看月亮，看它借来的光，看它起伏下的影，看它的霜白、苍黄、血红，看它的阴晴圆缺、东升西落，看它如玉盘、如镰刀，但是我不知道站在月亮上看地球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站在地球上看星星和在月亮上有什么区别。我站在月亮上，仰起头时，会看到巨大的水蓝色吗？还是，另一团连光都无法借来的混沌？
月亮会在白日里消失，但是在月亮的白日里，地球会不会也消失？
这是一样的吧，因为我们都会消失在强烈的光里。
它们的光映在我的眼睛里，我的眼睛沉睡在光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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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