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忍不住舔了舔嘴角,特别是那清秀的模样,比我学校最好看的男生还要好看,至于哪里好看,霜儿还得有空斟酌一下。
“大叔,我奶奶呢?”霜儿歪着脑袋问道,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一块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上等墨玉。
“你奶奶不是早就去世了么?”他面容平静,看上去有点冰冰的,却是因为身高的差距,他蹲了下来,嘴角的笑容淡淡的,很好看。
“那你是骗我喽!”霜儿抬手指着他说道。
那男子略显尴尬,定了定神才说:“你放学的时候,路过碧水涧?”
“嗯!”碧水村是半个山村,命名为碧水村,也是因为有一条山脉上的瀑布,虽然不是那么的浩瀚,但是,也是碧水村能够分支溪流供给水源的山涧。
“那就好!”
这是那个美丽男子的最后一句话。
霜儿挠挠头,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这是干什么的?她怎么感觉,没什么感觉呢?
放学的铃声响了,但是霜儿这个班有一位大家都很讨厌的数学老师,他若是一道题目没讲解清楚,或者是没讲解完,根本不让人下课。
二愣子,早就背着书包,望眼欲穿的看向霜儿所坐的位置等她放学,时不时踢一颗石子打发时间。
可怜霜儿是一眼都没看他,直勾勾的盯着黑板上那个啰嗦的数学老头。
等了二十几分钟,终于解放了。
放学的路上,披着霞光,二愣子说:“你们班那个数学老师实在是太啰嗦了。”
“没有呀,霜儿倒是觉得,他很有责任心,没看到我们班每年数学考试总成绩都是第一吗?”
二愣子看到霜儿一点都不觉得烦,也就不烦了。
“春天到了,碧水涧要涨水了。”二愣子突然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山脉,那山脉看似很近,但是,很遥远。
春季雨露,汇聚成溪,永往东流,地势造就了那小瀑布每年春天和七月雨季的时候会形成浩瀚的大瀑布。
激流击石,溅起万千水花,朵朵都如同天赐一般,很壮观。
“二月二的时候,水最大,到时候更好看!”霜儿说道,突然想起今天见过的那位叔叔,他的家好像住在碧水间。
可是,那儿全都是岐山怪石,玄洪瀑布,怎么好住人。
“二愣子!”
是李婆婆的声音。
村口,李婆婆就拄着拐杖站在风口里,随时入春,但是入春三分寒。
二愣子也有点诧异,平日里婆婆不会来村口接的呀。
霜儿扯了扯二愣子的衣袖,俩孩子像是脱缰的野马,狂奔而去。
李婆婆长出一口气,她真怕霜儿会有什么异常。
再加上今天白天里,村里人传言说外来户那个道士死了,而且被什么东西啃得血肉模糊。
陈媳妇疯疯癫癫,时而清醒时而疯癫,说是那道士被白毛妖怪给吃了。
这白毛妖怪,别人没有这见识,但是李婆婆知道。
这白狼的号令,可谓是狼族的军事,黄鼠狼的“皇亲国戚”,而陈媳妇口中疯言疯语所说的,也就是这罕见的白狼罢了。
“婆婆!”霜儿和二愣子双双来到近前。
可身后也走来了几位,其中一个人,三十七八的样子,穿着在村上算是最体面的衣着,是呢子的外套,生着国字脸,身材高挑,两条腿跟圆规似的,可能在霜儿眼里,是因为他个头高,所以显得这样。
这个人是彪子的爹,村长级别的人物,叫贾文武,同辈儿人都喜欢叫他贾斌,文武合并,何必叫文武。
那人目光就落在李婆婆身上。
“婆婆,你得去给看看,这碧水村都死人了,要是闹大了,不好向上级交代,回头给你家里舔十斤猪肉。”
“死人了,我老婆子还能起死回生不成?”李婆婆说道。
两个孩子就依偎在婆婆的身后,不说话。
“不是,这个……这事情您年长,年轻的时候,也学过些什么术法之类的,看看有没有法子!”
贾文武带着苦相说道。
“破四旧的时候,老爷子替俺老婆娘顶罪游街示众的时候,你们都在哪儿呢?出殡的时候,都慌得跟没了孙子一样来烧纸,有用吗?”
李婆婆竟然生气了,拐杖使劲的往地上一戳。
“李婆婆……您……您也得理解,当时国家要求破除四旧,党员要起到领导的作用,那时候……”
“那时候不是当今,能偷偷摸摸的接管这种事。”李婆婆脸色苍白的笑了笑说道:
“天灾人祸,罪有应得!”
说完,婆婆就领着俩孩子往村子里走。
回到家,李婆婆揭开锅盖,将出门前做好的饭菜都盛了出来,自己没吃,擦擦手,就回到房间。
翻箱倒柜,从雕花老木床底下,倒腾出一个小木箱子,箱子看上去有些年岁,那锁环还是五六十年代的铜质半月花锁,环扣也是铜质的圆形环扣。
李婆婆珍惜的擦了擦箱子上的浮沉,又从衣柜底下,翻腾出一把铜质的钥匙,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又小心翼翼的掀开。
箱子的盖子上,挂着一张巴掌大的泛黄黑白照片,那上头是个留着利索短发的中年男子,李婆婆的眼睛瞬间就布满了浑浊的眼泪。
摸了摸那照片,自言自语道:“老头子,你当年道法高明,悬壶济世,却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这些东西啊……都留着呢,没想到,如今却能派上用场。”
说着,李婆婆撩起衣袖,使劲拭了拭眼里的泪水。
随后,李婆婆轻柔的拨开箱子里的尘封物品,瓶瓶罐罐,有笔墨,有朱砂,黄符,还有铃铛,五花八门的东西,在行外人眼里,这一箱东西,就是破铜烂铁。
光看那毛笔的笔锋就知道,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笔锋都弯了,甚至还有些秃了。
可行内的人看了,必然如世珍宝。
李婆婆从箱子的底部,找到了一面巴掌大缀着红色穗子的镜子,镜面的部分只有鸡蛋那么大,镶嵌在这八卦形状的中央位置。
李婆婆又拿出了铃铛,才将箱子盖上,锁上,重新放回床底下。
抬起袖管,擦了擦那本就不怎么明亮的镜面,自言自语道:“这八卦镜,专门对付成精带着邪气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