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走后,温儒昌和慕容娇纷纷紧张地围了上来,“太子与你说了些什么?”
温宁摇摇头,“阿翁,阿母,取消婚事的事情,你们就莫要再怪太子了,太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出于为我好的考虑。”
慕容娇却有些懵,“为你好,所以要退婚?这话从何说起?”
温宁不知如何解释,只好拿起刘据留下的那坛葡萄酒。塞到温儒昌手里,“太子送来的葡萄酒,你们尝尝吧。”说着就转身往自己的厢房去了。
温儒昌和慕容家面面相觑,完全猜不出来太子究竟和温宁说了什么。
“宁儿她,好像有些低落……”
温儒昌望着温宁的背影,似在自言自语。
“但是好像又多了什么其他的情绪……”慕容娇皱眉,想要捕捉温宁身上的那抹不同,却怎么也抓不住。
乔媛从房里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温宁神情恍惚地从院外回来,不禁有些疑惑,叫住她道:“阿姊!”
温宁停住脚步,有些不自然地站在那里,“阿妹,怎么了?”
乔媛走过去,有些担心地望着她,“阿姊,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怎么了?”
“没……没事啊。”
跟在后面的木月忍不住插嘴了,“刚刚太子殿下来找过女公子,太子走后女公子就这样了,也不知道太子跟女公子都说了些什么。”
“太子?”乔媛顿时诧异不已,温牧作赋嘲讽皇家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太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阿姊。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吧……
看乔媛皱起了眉头,温宁便知道乔媛误会了太子,连忙解释,“阿妹,你就不要乱自猜测了,太子这次来……是来与我解释的。说到底终究是我和太子无缘,怨不得什么。”
无缘吗……
乔媛有些茫然。如果她没有来,现在温宁和太子已经结成眷属了吧。
是她坏了温宁的姻缘,原本她可以还温宁另一段更美满的姻缘,但是……
乔媛默默叹了一声,情绪也忽然低落起来,“阿姊,我出去走走。”
未至前院,乔媛却在游廊中遇到了温牧。
温牧虽被温儒昌勒令闭门思过,但毕竟年轻气盛,哪里服气,早就将温儒昌的话抛在脑后,出来四处行走了。
见迎面而来的乔媛情绪低落地往前院走去,自己与她仅仅咫尺之遥她都没发现,温牧困惑地挠挠头,眼见着她快要越过自己,连忙叫住了她,“表姊,你这是要到哪儿去?”
听到温牧的声音,乔媛终于回过神来,抬头看到温牧正站在自己不远处,这才扯出一丝笑容,“没呢,四处走走,在府里闷得慌。”
“闷?”自从他从洛阳回来后,温牧越来越觉得这个表姊不同寻常了,不但待他没以前那么亲密,就是和阿姊,她都好像没以前那么形影不离。
难道真的是因为及笄了,所以讲规矩守礼仪起来了?
不,他才不信静如脱兔动如疯兔的表姊会忽然“改过自新”了呢!
乔媛哪里知道温牧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只一心想要打发他好一个人静静,便道:“小弟,你去看看阿姊吧,阿姊心情好像不太好,你和阿姊到底亲一些,你去劝劝她。”
什么叫做我和阿姊到底亲一些,自小不都是你粘着阿姊的么……温牧云里雾里地望着完全不在状态上的乔媛,略为思索了一会,还是作罢了,“好吧,表姊,那我走了。”
乔媛点点头,“去吧。”
告别了乔媛后,温牧当真进了又回了后院去找温宁,却只看到木月守在院子里,无聊地拔着花圃里的杂草打发时间。冬天快要来临,那几株刚刚才有些生命力的曼珠沙华,就只剩下埋在土里的茎球了。
抬眸间温牧站在外面,木月连忙拍拍衣裳站起身来跑了过去,“小公子。”
温牧点点头,遥遥望了一眼温宁紧闭着的房门,“阿姊呢?”
木月回头也望了一眼,郁闷道:“女公子说乏了,叫我不要打扰她。”
“阿姊今天可有哪里不寻常?”
“这几天女公子心情一直都不好呀……不对,方才太子来过,大概是来解释为什么要退婚的是事,女公子好像稍稍释然了些,但是又好像更加低落了……”
“你是说,太子来过?”温牧惊讶地盯着木月,“离开多久了?”
木月想了想,答道:“大概……有一刻钟了吧。”
闻言,温牧骤然转身离开了院子,拔腿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全然不管还一头雾水地站在那里的木月。
“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温牧跑到马厩,飞快地解了马绳就驾上了马,从后门出去了。
刘据和青风依然悠闲地徒步走在长安街的街道上,此时早市已经散去,街上只有一两处零落的小贩在收拾东西。
“驾!”
听到后面匆匆而来的马蹄声,刘据和青风连忙闪到一旁,驾马之人却在他们俩跟前停了下来,勒了缰绳跳下马来。
刘据有些诧异,“阁下与我认识?”
温牧嘲讽一笑,“太子殿下声名在外,长安城谁人不识?”
青风见来者不善,连忙将太子护在身后,叱道:“既知是太子,为何不跪?于城内策马,你好大的胆子!”
“太子前些天不也是策过么?疾驰而去,一路惊起多少路过的百姓。”
太子细细打量眼前这个有些狂妄无礼的少年,见他眉目间与温宁有几分相似,又想到温宁的小弟温牧不久前才刚回到府中,不禁了然一笑,“你便是温娘子的弟弟,温牧吧?”
“太子好眼力。”
“你仍是要为你阿姊讨回公道么?”
“太子总要给长安的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
“呵呵……长安的百姓?焉知那些善良兵并且不知情的百姓不是被你一篇以假乱真的文赋糊弄的?”
“太子认为我说的不对?”
“温牧,你阅历尚浅,有些事情,你看不明白。”
“看不明白?”温牧沉眸,握紧了缰绳。
青风见他动作不对劲,连忙护紧了太子,生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嘶——!”那匹马忽然长啸一声,四蹄乱撞,往来时的路狂奔去了。所幸刘据和青风闪躲得快,又或者那匹马根本无意冲撞两人,两人仅仅是惊吓了几分,并未有受伤。
“温牧!”青风愤怒,一把揪起温牧的衣领,“廷尉近来闲得慌,可就等着你这等刁民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