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君白华走后,乔媛一个人在房里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去了温宁的房里,看到木月等人都兴高采烈地围在温宁旁边说话,不由得又踌躇了一会。
温宁见她站在房门外犹豫不止,不禁莞尔一笑,站起来走了出去,“阿妹,你怎么了?站在门口做什么?”
“阿姊……”乔媛望望房里众多的侍女,欲言又止。
温宁意会,回头对木月到:“木月,你和她们先下去吧,我和阿妹说会话。”
“好的,女公子。”温宁向来亲和,木月等人自然也和温宁亲近,见乔媛来了,便笑嘻嘻地相拥而出,往院外去了。
乔媛这才进了房,坐在厅上的坐榻上,长吁短叹。
温宁看得奇怪,“阿妹,你究竟怎么了?才这一会的功夫,谁惹你生气了?”
乔媛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试探道:“前些日子偷溜出去逛逛,看到路边一个占卜的,一时好奇就悄悄躲在一旁听了一会,结果听到了一个悲惨的故事,如今想来,还是忍不住唏嘘,真不知道那个少女怎么选择。”
听了这话,温宁不禁掩嘴轻笑,“阿妹,你怎么忽然关心起别人的事情来了?那个少女怎么了?”
“好像是快婚嫁了吧……就想去算一卦,算算她和心上人的姻缘。结果那占卜的说,她心上人四年后会死于非命,还是被灭门的那种,她若是嫁过去了,可能也会受到牵连。”
“那个少女怎么说?”
乔媛摇摇头,“那个少女当时愣了好久,久久都不说一句话。”
温宁默默叹了一口气,道:“真是可怜……不过,那占卜的可信么?如今城中,那些什么方术之士,大多都是骗人的。说不定啊,那个人也是瞎说的呢。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光听卜卦先生片面之词呢?”
乔媛额故作不在意地摇摇头,“谁知道呢,不过若是真的话,那个少女还很是悲惨,好不容易找个两情相悦的良人吧,却只有四年的幸福。哎,阿姊,若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我?”温宁歪着头,仔细想了一会,坚定道:“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能够同甘共苦。若是彼此相爱,又怎么能因为对方将来会遭遇大祸而弃之不顾呢?”
听到这话,乔媛有些忐忑,紧盯着她道:“所以,阿姊,你是选择和对方一起面对,即使是失去生命,是吗?”
看到乔媛一脸紧张,温宁不禁越加诧异了,皱眉道:“阿妹,你今天好奇怪啊,怎么净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你说的那个少女,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啊哈哈,怎么可能,”乔媛干笑两声,“我就是……就是听到了那个卦,有些感慨而已嘛。好啦,阿姊,我不打扰你了,你歇会吧,我回房了。”
“哎,阿妹……”
望着话刚说完的乔媛嚯地站起来转身就走,那模样倒像是落荒而逃,温宁不由得喊了一声,然而乔媛却快步走出了房门,往自己房里去了。
“阿妹这是怎么了?”温宁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无人替她解答。
回到自己房里的乔媛因为温宁的答案,却也开始动摇了。
“同甘共苦吗……”
失神地坐在软榻上,乔媛喃喃地回想着温宁刚才的话,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温宁知道是她因为太子的命运而刻意搅乱了她和太子的姻缘,会不会恨她一辈子?
可是,她是曼珠转世啊。和沙华在一起,才是她前世最大的愿望吧,即使她完全忘记了前世的事情。
曼珠和沙华注定生生世世错过,这是横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
如果没有旁人的干涉,他们两人就会一直这样错过下去,可是,她来这里的使命,偏偏是成全曼珠沙华的夙愿。
君白华果然太会设下大坑给她跳了!
也是此刻,她才明白,那日慕容景洲跟她说的那句“反抗天命。”
呵呵,果然是反抗天命,如今反抗的,还多了她一个乔媛。
若是最后她没能完成使命,又拆散了温宁和太子的姻缘,这可怎么办?
真是糟心的一件事情。
必须得好好考虑一番才能下手。
转眼间,几日又过去了。
宫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这让一心期待着的慕容娇也开始焦急起来,频频来找温宁询问她在宫里时和太子相处如何,如此反复几遍后,纵然是温婉的温宁也烦了,索性假装感冒了咳嗽了,以怕传染给别人为由,让木月将慕容娇挡在了门外。
不过,乔媛却愈加心事重重起来,她对自己撮合温宁和慕容景洲一事完全没有信心,毕竟天命难违啊!
咦?她什么时候也相信所谓的天命了?绝对是被君白华那厮传染了。
乔媛伤脑筋地揉揉额头,准备溜出去散散心,又蓦地想起来,大雨已经下了好几天了。
推开紧闭许久的窗户,窗外的景色都被笼罩在倾盆大雨之中,朦胧的,模糊的。
“这大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她皱着眉自言自语一句,转身扬声喊了句:“海月!”
海月应声而来:“乔娘子,婢子在。”
“给我准备伞,我要出去。”
海月为难地望了望外面的大雨,道:“乔娘子,雨这么大,你要去哪儿?若是不小心着凉了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我还没娇弱到这个地步,快去。”
“乔娘子!”
两人正僵持着,房外却忽然传来慕容娇跟前的侍女云心的声音:“乔娘子,宫里的苏文苏黄门来,夫人让我来请你到厅室去一趟。”
“苏文?苏文又来做什么?不会是陛下这么快就下旨让阿姊和太子成婚了吧?”乔媛暗暗诧异,开了门出去,问道:“苏黄门只要见我吗?阿姊呢?”
那云心却摇摇头,“夫人只让婢子叫乔娘子一个。”
乔媛更加诧异了,下意识地抬眸望了望对面温宁紧闭着的房门,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既然不见阿姊,那就一定不是婚聘的事情了。
不过……那是什么事情?
不会是江充又在刘彻面前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要刘彻治她的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