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放出了豪言,但乔媛其实心虚得很,赶走了君白华后,就迫不及待地翻起了他带来的那本《方术指南》。
也不知道君白华是从哪里抄来,总感觉里面的内容不是出自同一本书,风格完全不一样。不过不影响阅读就是了,最让她高兴的是,这本书而是用简体楷书书写的!实在难得了,乔媛顿时感动涕零。
临时抱了一夜的佛脚后,乔媛才心安了些,看着天色已接近灰亮,便揉揉发酸的脖子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第一缕阳光柔柔地射进房里来,海月便殷勤地给乔媛打来了水,在她耳边轻轻喊了声:“乔娘子,起身啦!”
乔媛睁开迷糊的双眼,看到天色已大亮,连忙从卧榻上跳起来,惊道:“海月,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刚到不久。”
乔媛这才放心下来,吩咐道:“海月,你且去替我备几样东西,记住不要让府里的人知道。”
听到乔媛说的那几样要备之物,海月惊得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又不敢多问,只是尽职道:“婢子明白,婢子这就去准备。”
新一天来临,长安街的早市又开始热闹起来。
乔媛穿上了海月准备的儒士服,仔细乔装打扮一番后,带上几个力大的家丁拿着准备的材料偷偷潜出了温府,大摇大摆地往城东的雨神社去了。
出乎乔媛意料的是,雨神社前竟也热闹得很,里里外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比起那些高壮的男子,她的个儿实在不高,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只好抓住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问道:“请问,里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老妇人回头见是一个一脸稚气的小儒生,也不在意,只当是附近哪家大户人家跑出来的公子哥儿,便道:“听说里面有好几个道士在施法求雨呢。”
“求雨?”听到这话,乔媛顿时一阵唏嘘,原来打刘彻主意的不止她一个呀!
思忖至此,她不由得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各位请让让,小生也想略尽绵力,助道长们求雨呢!”
听到又来了一个,那些看热闹的百姓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容乔媛通过,却看到一个白面儒生走了进去,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哪儿来的公子哥儿,没处玩乐了吧?这种热闹也凑?”
“嘘,你小声点,大户人家咱惹不起。”
“且看看他能玩什么花样。”
乔媛将百姓们的议论都听在耳里,却置若罔闻,一脸淡然地寻了个高高的案台,和海月一起搬至那三个道长旁边。
那三个道长见来位不知轻重的贵公子,有些不悦,道:“哪来的小稚孩儿,一边玩去,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乔媛抬头淡笑着望着那出声的道长,道:“许你们来,不许我来?子非我,安知我不能求雨?”
另一个道长不屑地冷哼一声,道:“你若能求雨成功,我便……”
“哎,道长,”乔媛却打断他的话,笑道:“话可别说这么满,当心待会圆不过来。”
“真是狂妄!”原先开口的那个道士忍无可忍得怒斥了句,道:“祭坛上见真功夫,耍嘴皮子算什么,你敢跟我们比试吗?”
乔媛想都没想便朗声应道:“为何不敢?”
身后的海月却担心地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乔娘子,莫要逞能,我们还是回去吧!”
“怕什么!谁胜谁输还说不定呢!”乔媛满不在乎地答了句,又朗声问那三个道士:“敢问三位道长,何时可求雨成功?”
那三位道长却嚅嚅诺诺起来,半晌才应道:“雨神的决定可是我等凡夫俗子可猜?不过有鄙人出马,半月内必下雨。”
乔媛不屑地扬扬嘴角,不再答话。
最左的那个道士已经将道具准备妥当,虔诚地闭上眼睛,双掌合十,祈求道:“太元浩师雷火精,结阴聚阳守雷城。关伯风火登渊庭,作风兴电起幽灵。飘诸太华命公宾,上帝有敕急速行。收阳降雨顷刻生,驱龙掣电出玄泓。我今奉咒急急行,此乃玉帝命君名,敢有拒者罪不轻。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念完咒语后,才伸出手拿起案台上的柳枝,蘸了一点水洒向案台四处,又含了一口水,拿起长剑在空中乱挥一通。口中的水不断喷洒向空,倒像是在演杂技。
乔媛又是冷哼一声。咒语啊?我也会咯。
那边的道士也开始念起咒语来,“五帝五龙,降光行风。广布润泽,辅佐雷公。五湖四海,水最朝宗。神符命汝,常川听从。敢有违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
好一阵时间后,那三位道士终于都忙活完了,看的百姓们一愣一愣的,不过天色依然格外晴朗,丝毫不给道士的面子。
三个道士面面相觑,憋了一会后,为首的咳咳了两声,道:“雨神已经收到我等的请求,不日便会降雨。”
乔媛抬头望了望这烈日当空的天色,哂笑一声,道:“不日是哪日?若是我说我能让它立刻下雨呢?”
“嘴上说说谁不会,你倒是施法来看看!”
面对三位道士的怀疑,乔媛略为扬眉,转身对海月道:“海月,把东西都拿出来。”
“哎!”海月应了一声,转身提起放在地上的篮子至于案台上。
篮子上有盒盖子遮挡着,看不到里面装着什么东西。百姓们都好奇地翘首以待,纷纷猜测里面装的是什么。
乔媛神色淡然,揭开了盒带。
“啊!”看到篮子里面的东西,已经有胆小的少女们开始尖叫起来。
篮子分两层,一层装着青蛙,另一层却是装着青蛇,大概是撒了硫磺,青蛇有些恹恹不振。不过这已经足以吓退那些胆小的百姓了,许多离案台近的人甚至连连后退。
乔媛气若神闲,又吩咐海月拿出已经杀好的雄鸡和半个豭猪放于案台上。忙完了这些后,乔媛才有些为难地看向围观的百姓,道:“哪位好心的乡亲可愿意帮助我于雨神社四角凿个水沟?”
几个年青的青年跃跃欲试,自告奋勇地去了。
等了一会,见四个方形的水池皆已挖好,乔媛便吩咐家丁将青蛙和青蛇分别置于池中,对着祭坛虔诚地默语几句,取雄鸡和豭猪燔于坛中,又将一截桐木扔了进去,盖上坛塞。
随着乔媛嘴里喋喋念着的咒语,那四角的青蛙和青蛇却开始急躁起来,不安分地跳动着、扭动着,发出古怪的声音。
“雨来!”
乔媛忽然双手张开,拥向天空。原本晴朗的天空竟果然变得乌云密布,狂风也开始发作,吹得树叶飒飒作响。
“啊!真的要下雨了!”
人群里不知道喊了一声,惊呆了的百姓们这才回过神来,“要下雨了!”
豆大的雨滴很快落了下来,百姓们喜极而泣,不禁在雨中跳起了那古老的舞蹈:“天佑大汉,雨幸大澍!”
撑着海月准备的伞,看着那三个道士灰溜溜地收拾道具落荒而逃,乔媛这才松了口气,望着连绵不断的雨滴暗想道:幸亏那臭书生没骗她,说了巳时一刻会下雨,果然准时下了!不然她这老脸往哪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