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
见派去温宁处探查消息的莲心回来了,慕容玥连忙站起来,“怎么样?”
莲心摇摇头,“那盘糯米餈放在几案上,完全没有动过。”
“如此,她还是不相信我呢。”
荷心皱了皱眉,道:“温宁为人温良,怕是没这么多的戒备心,估计是她那两个侍女在作祟。”
“那怎么办?”
“欲速则不达,急不得,慢慢来吧。”
慕容玥却不耐烦了,嚯地站起来,“你不知道我一看到那张脸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荷心冷笑一声,道:“如今你方为刀俎,温宁为鱼肉,要千刀万剐确实容易,但若没有万无一失的布置,你能保证你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吗?就不怕你那六亲不认的堂兄,也同样将你千刀万剐?”
提起慕容景洲,慕容玥下意识地缩了缩,刚才的气势也迅速消了下去,讪讪道:“那要怎么办?”
荷心轻轻扬起嘴角,“那就得看你愿意付出多少了。”
慕容玥愣愣地望着她,怎么也猜不透荷心的心思。
荷心低下头,“慕容姬,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天下可没有飞来的福气。”
慕容玥凝了凝眉,似有领悟,却转移了话题,“莲心,方才你去温宁那儿,她们有没有起疑心?”
“婢子很小心,就是那糯米餈也只是若无其事地悄悄瞥了一眼,她们不会有怀疑的。”
慕容玥这才放心下来,“这就好。”
平静的日子就这样又过去了两日,这天慕容玥盛装打扮一番,笑意盈盈地去了温宁的住处。
“温娘子,今天天气甚好,我们出去走走可好?总是在府里,可得憋坏了。”
温宁抬眸望了一眼天色,万里无云的晴空湛蓝明媚,心里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自从受伤后,她便一直待在慕容府里,虽说以前在温府的时候也一样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那毕竟时在自己府里,有安心感和归属感。
而在慕容府,她过的每一天,都是不自在的。
木月和海月体谅温宁,知道温宁原本就不愿意住在慕容府,又破了相,心情一直都有些低落,温宁不想出去,她们也便寸步不离。
习惯了四处跑的她们,早就闷坏了,现在见温宁有些动摇,海月便赶紧劝道:“女公子,出去散散心也好呢,心情也舒畅些,不然若是总是皱着眉,会长皱眉的!”
温宁不禁掩嘴轻笑,“就你道理多。”
海月“嘿嘿”地挠头笑着,“那女公子,我们到底是出去不出去嘛。”
温宁知道这些日子也确实是闷坏这两个丫头了,便点头道:“出去走走也好。”
听到这话,木月和海月双双毫不掩饰地露出欣喜的表情,木月更是道:“女公子,外面风大,婢子去给女公子多取一件头纱。”
温宁愣了愣,转而释怀地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但是她知道,木月是顾着她脸上的痕印的。
众人出了院子,穿过抄手游廊,从垂花门出来,来到前院。
院中有好些家丁侍女在忙碌着,温宁不由得有些讶异,望着那些下人忙着将花圃中搬出来的盆栽设计摆放,疑惑道:“慕容姬,近来可是有什么重大宴席?怎么……”
慕容玥笑了笑,眼神里充满了向往和期待,道:“我们家族每年三月十五,各地的旁支都会回来,阿翁也会回来……”
“是家族盛宴呢?确实应该注重些。”温宁淡淡笑着应和着,眼眸间却有些不易察觉的忧伤。
她的牧弟,也极少极少回来的。
长安没了仕途念想,这次出去,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望着屋檐角下挂着精美的彩灯,温宁暗暗叹息了一声,收回视线,装作无事地又浅浅笑着,“慕容姬很快就会见到令尊了。”
“是啊,感觉好久没见到过阿翁了。”提起自己父亲,慕容玥冰冷的眼眸也难得的温热,“好想念阿翁。”
在两人谈话间,几名家丁扛着木梯经过,身后几个家丁手里拿着同样绚烂的彩灯,看样子是要拿到府门外挂上去的,
那几个稍稍向慕容玥和温宁点头行礼,恰在那个抬着梯子的家丁分神的时候,院墙外不知从哪儿跳进来一只野猫,蹲在矮墙上直溜溜地盯着院中来来往往忙碌着的下人们看。
“喵——”
很快,它便注意到了站在院中央的慕容玥和温宁等人。
那衣袂飘飘、裙裾曳地的衣裳明显比起侍女家丁们的深衣长裤更为引起它的兴趣。
“喵——”那只猫尖叫一声,竟猛地从矮墙上跳下院中人,直接朝着温宁等人冲了过去。
但最先受到惊吓的却是挡在温宁前面的那两个都抬着木梯的家丁。
忽如其来的异物和犀利的声音让他们本能地作出反应,惊叫了一声便急急避开,连肩上扛着的木梯往后倾斜了下来也不自知。
慕容玥和温宁面对面站着,发现那木梯竟来势冲冲地要往温宁头上砸去,不禁惊叫一声:“温娘子小心!”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她便快步走上去推开了温宁,自己却来不及躲避,被那臣沉沉倒下来的木梯正砸中了自己额头。
“额……”慕容玥发出一声闷闷的低吟,鲜红的血顷刻间便从发间流了下来。
“女公子!”
“慕容姬!”
意外来得太忽然,待众人反应过来时,慕容玥已经缓缓地倒下去了。
莲心手疾眼快冲过去扶着慕容玥,冲着那几个傻了眼的家丁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医工呀!”
“噢,是,是……”
那几个家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放下木梯,浑浑噩噩忐忑不安地连连应着,转身拔腿就往府外跑去。
温宁拿出自己的随身带着的丝帕,焦急地给慕容玥擦着额间流下来的血,却怎么也止不住,忙道:“快扶慕容姬回房。”
“荷心,快来帮忙!”
未等温宁吩咐,莲心早已招来荷心要扶着慕容姬回去了。
低头望了一眼那杯家丁扔在地上的还沾着血的木梯,温宁不由得传来一阵冷战,仍是心有余悸,再也不敢看它,连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