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应离接了书信返回再度返回房中时,君白华已经不在了。
她也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便将书信放在梳妆台上,正欲收拾衣物,准备离开。
恰好被支开去寻找温宁的云珠这时也回到房中,见君应离在折叠衣裳,顿时怔住了,连忙放下手中那个温宁给她带回来的香囊,走过去道:“君姑娘,你这是……”
见云珠回来了,君应离停了下来,抬头道:“方才兄长托人寄了一封家书回来,说家中有事,让我急速回去一趟。”
之前府里只有一个嚣张跋扈的慕容玥,如今来了个平易近人、婉约端庄的君应离,瞬间有了鲜明的对比,虽然只好相处了极其短暂的一段时间,但云珠是打心里喜欢君应离的,听到君应离要走,心里很是不舍,但她也明白家事为重,她也不能挽留,只是闷闷地问了句:“那君姑娘还会回来吗?”
见云珠言语间有些失落,还夹杂着些许期盼,君应离却感到意外,她来慕容府的时间并不长,但云珠却能如此待她,真不知道该是开心还是嘲讽。
若她还是那个乔媛,她会一样得到云珠的真诚付出么?
意识到自己想得有些远,君应离低头无声笑了笑,轻声道:“虽然住在慕容府的时间不长,但是真的很开心呢,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还能回来。”
听到这个答案,云珠竟直接忽略了君应离的那句“如果”,欢呼雀跃道:“待君姑娘处理完家事,记得早些回来!”
“好。”君应离不忍拒绝,只好笑着应许。
“哦,对了,”云珠蓦地叫了一声,从几案上拿起那个香囊递给君应离,“这是温娘子让婢子给君姑娘的。”
“这么快就绣好了?”
君应离很是意外,本来她让云珠去问这个事也只是为了支开她而胡乱找的借口,却没想到,温宁真的将香囊绣好了。
接过那个香囊,君应离发现上面绣着的图案,竟然是两只戏水鸳鸯,鼻子顿然觉得酸酸的。
记得那时温宁出嫁太子前,也曾送了她一盒针线,说是能沾喜气,早日找到自己的那个良人。
一直以来,温宁都是这么真心待她。
眼看着眼睛也有了些湿意,君应离连忙仰起头,装作无事一样,浅笑道:“温娘子的女工真是好,我自小只好兄长相依为命,也没人教我这些,那手艺从来不敢拿出来献丑。”
“君姑娘如此聪慧,想要学,肯定也是极为容易的。”
“我自有自知之明,云珠你就不要恭维我了。”君应离不禁掩嘴轻笑一声,低头继续整理衣裳,“待会我就去向慕容夫人告别,趁着天色尚早,也好早些回去。”
“这就走了吗?这么急……”
“即便是拖到明天,也终究是要离开的。”
云珠只得低下头,“婢子去为君姑娘准备些干粮。”
君应离刚想说不必了,但是话未说出口,云珠却早已经跑了出去,她也只好摇头作罢。
收拾好衣物后,君应离便去了白氏出处,白氏听到君应离要走,自然是极力挽留,若不是实在事出有因,君应离也是不想离开的,但是她也只能委婉谢绝白氏的心意。
也许还真的会回来吧。
毕竟当初和君白华的约定,还未算真正完成。
从白氏处出来,君应离想了想,又寻路去找温宁。
离开了,自然要和温宁道一声。
就在君应离前往温宁住处的时候,慕容玥也已经得到君应离要走的消息了。
有些解恨,但也有些不甘。
还没好好报仇呢。
荷心的目光却是放得长远了些,从她刚入府时见到君应离的那一刻起,就隐隐觉得此人不一般,竟莫名觉得有种熟悉感。又见君应离和温宁感情甚好,心里便有了打算。
“女公子,婢子窃以为,女公子应当去送送君姑娘,哪怕是道个别也好。”
入乡随俗,她也改口喊慕容玥为女公子了。
慕容玥听了,顿时不屑道:“我去送她?想都别想!”
荷心皱皱眉,“女公子想要报仇以解心头之恨,就应该想取得温宁的信任,再步步攻破她的防线,如此才能一击命中。而君应离和温宁两人感情甚好,想要取得温宁的好感,就要想从她身边的人入手,只有让温宁感受到你的善意,才能顺利进行下一步计划。”
慕容玥沉思了一会,觉得确实有些道理,便吩咐莲心道:“莲心,把我那个玉步摇拿来,离别当前,总得送点什么以表心意。”
“喏。”莲心隐去眼底的讶然,顺从地去准备了。
那个玉步摇是张氏特意请人打造的,极为精致珍贵,慕容玥平时也舍不得戴,如今竟然会如此轻易地就说要送给君应离当做送别礼,真是让人意外。
待慕容玥赶到温宁的住处时,温宁恰好送着君应离出到了院子外,君应离手里挽着一个包袱,像样子是要和温宁告别后就立刻离开了。
“君姑娘这就要走了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为君姑娘践行,这若是传出去,说我如此不识礼数,可就不好了。”
慕容玥换了一张笑吟吟的脸,摇摇地走到众人面前,道:“先前被堂兄教训了一番,我回去也好好反思了自己,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过分,如今我有心反悔,就是不是道君姑娘和温娘子能不能原谅我,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望着慕容玥浓浓的笑意中带着些许愧疚,君应离有些咋舌,半晌反应不过来。
这厮……吃错药了?怎么这么反常?
还是,肚子里有藏着什么坏心肠了?
反正,说她小人也好,记恨也罢,她是死都不相信慕容玥真的会痛改前非。
要么被人威胁说些违心的话,要么就是又想打什么坏主意了。
见君应离如此反应,慕容玥有些委屈,“看来君姑娘是不肯原谅慕容玥了。也是,慕容玥罪孽深重,实在不值得被原谅,就让我一直生活的深深的愧疚当中吧,这是我应有的惩罚。”
听了这话,温宁却有些不忍心了,道:“慕容姬不必如此,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们也不能一直揪着别人的过错是不是?慕容姬愿意真心对待温宁,温宁自然也愿意真心对待慕容姬。相信君姑娘也是这样的,对不对?”
被温宁轻轻用手肘推了推,君应离只好不情不愿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