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风依然呼啸着,呐喊着,我钻进让人暖和的两层棉被中间,在上床前特意添上两块匀称的煤炭,而现在炉火正旺。
我想那时的我已经懂得拥有自己的心事,我透过窗帘窥视着黑萋萋的夜晚,听到一阵响动,我凑到门口听着外面的声音,将灯熄灭,响声越来越小,我猜一定是一只调皮的猫咪在捣鬼,我决定鼓起勇气一探究竟,蹑手蹑脚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盯着大门,这里冬天的夜晚很长,但一切正常。
点开小台灯,从皮套中拿出铅笔和画纸,我画出绿色,黄色,褐色,成群的杨树结出黑色的果实,我用一阵凌乱的线条画出一阵大风,他们将黑色果实带进水渠,在褐色的一角,我画出一个砖石小屋,绿色的草地延绵到小渠边,这里有一颗梨树,我让我的父亲爬了上去,他在采摘梨子,奶牛拴在水渠边有节奏的呼吸着,我将自己放在草地上,母亲在帮我梳理头发,我将水涂成深蓝色,最后拿出白色蜡笔在水里涂抹了几下,像波浪和影子。
窗外响起嗒嗒的敲打声,收起画纸我缩进被子,没有回应,我猜想又是那古怪的野猫在作怪,但敲打声越来越响。
“谁,请说话”
“我,艾肯。”
“是你吗?”我打断无论次的话语又问“是你一人吗?”
“是的,外头冷极了。”
他带着红薯,我将他迎进来,他兴奋的脸庞然我心情快乐,我们开始在火炉旁分享红薯。
艾肯向我展示他冰冷的双手,当我去触碰,他温柔的咧开嘴唇并伸展手指,他用眼神告诉我,“你瞧,它并不会因为寒冷而难以伸展。”那一刻我觉得他和爸爸故事中“奔跑的猎户”一样让人温暖,那一秒我待他如情人。
红薯填充了腹中的空缺,我起身走到床边,将棉被展开。
“走,忘记这场风,我们去暖和的棉被里畅聊。”
“好的,我也这样想,我想快点告诉你这场风刮乱了操场的棉杆堆,从那里走过我听到了难以停歇的狗吠,”
“我猜它们在和风对话,或许他们想借风来交流,他们喜欢这种场合。”
“是的,他们在这个夜晚对路人来说总要提心吊胆。来的路上,我一直试着躲避那些没人管教的小白毛狗,但是这个夜晚,即便他们的叫声也让我害怕,我难以分辨他们的叫声和那些块头大的黑狗有什么区别。”
“幸亏你没被他们吓回去,不然我可要难过了。”
我一直认为那场风开始是狂野的,但在当时应该是温柔的,我整夜未眠,艾肯的呼吸声近在耳旁。
第二天天气明朗,没有狂风和野猫,那一天是明朗的,我的父亲,那个瘦弱的大汉平安回来了,他们走进门,母亲搀扶着他,大汉脸色苍白,嘴角咧开,他向我伸出一只友善的右手,我过去搀扶他。深陷的眼窝和斑白的鬓角揭示了他所受的煎熬,但最后我看到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在阳光下,他露出了粗壮的牙齿,眯着眼睛对我说“永远不要轻易下结论。”我那暴躁的母亲走进套房中最小的那件,她看上去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