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然在外面听到郭洁盈的每一句话,他瘫坐在沙发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为什么会是这样?……”他喃喃地说道。
“子舒……子舒……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他一遍遍地低声说道。
“我没有想到因为我一个人,害了那么多人,都是我的错,你们抓我吧,是我一个人的错。我对不起她们。”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以后,你以后就用你的下半辈子去赎你自己犯下的那些过错吧。”顾谨明说。
“不用等下半辈子了,马上就到了。”
他说完,低下头抽搐着。
“其实,我还活不到两个月……”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其实,我在两年前就知道自己还活不了多久了,医生告诉我说我的脑部长了一个恶性肿瘤,最多可以活两年。所以,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公司里,我想做更有意义的事情,在书里,我体会到了不一样的人生,写作更是给了我另一种全新的体验。我越来越喜欢安静的看书,写作的日子。当然,我也渴望爱情,我跟我老婆之间早就没有了爱情。我尝试过,最后在遇到子舒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可是,遇到子舒后,我忽然觉得哪怕就这样死去也没有任何遗憾。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
“我知道再多的理由也不能弥补我犯下的错……”
大家都保持缄默,死亡的气息已经在逼近,窗外的竹叶在微风中轻轻地动着。
案子终于结了,每个人都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结果。
顾谨明收到消息,湛远清知道那一对双胞胎的事情后,离家出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此时,郑子明在给一位六十多岁的妇人录口供,这位妇人叫徐桂芝,是当年和林念平、何风娇在一个农场的知青,知道曾有警察在找当年一起的姐妹了解林念平跟何风娇的事情。她才决定把这个藏了几十年的秘密说出来。
在当年,何风娇找林念平商量是否把孩子打掉这个事情的时候,徐桂芝在旁边偷听到了。因为当年,徐桂芝也喜欢欧阳初秋,所以,对何凤姣一直怀恨在心。听到何凤姣怀孕的事情之后,她偷偷地告了密。
她一直为自己做的这件事情后悔,后来,她回城参加高考,考上了大学。后来,她顺利的工作,结婚,生子。生活过得很好,她偶然得知了何风娇的状况后,一直都良心不安。她知道,要不是自己当年打小报告,何风娇过的也许就是另一种人生。
误会虽然澄清,可是,人生却不会重来。
郭洁盈最后交出了一个日记本,是从党子舒的包里拿的。
本来打算跟手机一起扔到河里,可是,最后那一刻,她还是没有扔出去。
她随意翻开了几页,却看到那些让人心疼的心事,她坐在河边大哭了一场。自己是做了什么?这是真的吗?自己去了阁楼?阁楼里那一幕是不是自己看的一出戏?这是怎么了?
自己开车一路过来,看着车窗外急匆匆下班、为了生活奔波的人们,放学的孩子,在夕阳下散步的老人……
这才是真实的触手可及的世界,阁楼就像是一场梦魔。
她想爱情让人狭隘,作茧自缚,建立一个阴郁的、仅能容得下自己的外壳。她放不下,看不开,最后。试图用毁灭结束这一切。
只是,她发现,毁灭后才是开始,她要用自己的下半辈子去承受不得安宁的折磨,没日没夜的折磨。
顾谨明再次踏进党子舒的房间,床头柜上的那张照片上,她在回头笑着。她在对一个人笑着……
夜里的冷风吹吹进了房间,原来,窗户没关,顾谨明起身关上窗。
顾谨明随意打开日记本,翻到了最后一页。
最近,我经常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的孩子们在院里围着她们的外婆奔跑嬉闹,我站在二楼姐姐经常站的窗前,看着他们在玩闹,嘴里喊着“妈妈……妈妈,快下来呀……”她们朝我招手,我笑的合不拢嘴……醒来时,我的脸上还带着笑。
我想再过几个月,这样的日子就可以实现了,我和妈妈的多年的战争也可以终止了。回家的路此刻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