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是安静的,顾谨明在等待着陈晓自己说出口。他知道他从陈晓那里撬开了一个出口,接下来就等他自己出来。
“你猜的大致都是对的,我是一直都喜欢默默,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做不到放弃她。但我知道她喜欢的人是林安然,我也知道他们还在一起过,只是最近,我感觉他们好像已经分手,所以,我想再次跟默默表明心意,让她知道我一直在等她。
所以,那天晚上,就是八月三号那天晚上,我看到默默去了七楼,我以为她是去洗手间,所以她上去没一会,我也上去了,我在楼梯口等她。”
“等等……”顾谨明打断了他的话。
“你为什么不在电梯口等她?”
“因为我了解默默的习惯,一般情况下,像五楼到七楼这种距离,她不会坐电梯的。在路程不远的情况下,她大多会选择走路。”
顾谨明点了点点头说:“你继续。”
“我刚一上去,就看到了默默从阁楼下面的楼梯里走下来。”
“那时是几点钟?”
“五点五十,从五点半到六点半是吃晚饭的时间。”
“我看到她慌张的从另一个地方下来,手里还拿着梯子、木棍。她本来是打算去储物间,看到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有些慌乱,不知所措,然后,在我的逼问下,她说出了实情。
她说她用林安然的手机给党子舒发了短信,约她来阁楼,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商量。她知道那天林安然一直都在忙,手机一直放在桌子上。她自己先拿上梯子去了阁楼,等到党子舒从那个入口探出头时,她用事先准备好的木棍敲击了她的头顶,这样,党子舒就晕了过去,默默急忙把她拉上阁楼,她当时是吓坏了,她急忙拿起木棍,关好那个入口,下了阁楼。接着,她收好梯子和木棍,准备送还到储物间时正好碰到了我。”
“你是说何默默说她只用了木棍,没有用绳子?”
“是啊,她是这么说的。”
“那她确定当时党子舒是已经死了吗?”
“她说应该是死了。”
“她当时太紧张,根本没注意到木棍和梯子上的血迹,我问她人死了没,她说她看到那个女孩满脸都是血,应该是死了。她是真的吓坏了。
她说她本来打算把木棍和梯子放回到储物间,她说里面很杂乱,常年也没人去,放回去也是安全的。她说自己之前拿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是很小心翼翼,而且,她还把印记盖掉,看不出有翻动过的痕迹。但我觉得放在储物间始终是个是隐患,之后的事情就如你所说的那样。梯子和棍子我都扔到了附近的垃圾场,那里每天都有一辆大卡车过来将垃圾运到垃圾回收站处理。”
“陈晓,希望你在做这些之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现在,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你都要随时等候我们的传召。”
陈晓点了点头,顾谨明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如果没有遇到何默默,这么一个年轻,阳光的男孩会过着正常人一样的日子,谈恋爱,结婚,生子。可是,爱情却让人如此盲目和不顾一切。
他不敢想象接下来查下去还会遇到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又有什么人会卷入进去?
“谨明,案子到了这里,真相已经慢慢浮出水面。”
“是啊,只是这真相不知道要掀开多少面具。”
“是啊,真没想到本以为是简单的失踪案,却变成这样一件总错复杂的谋杀案,还是一尸三命。”
“是啊,接下来要传召何默默,现在我们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弄明白,按照陈晓所说,何默默只是用木棍打了党子舒的头顶,这与老何的验尸报告里所说的相符,但是,致命伤并不是重物打击头部,而是细绳类的东西勒住脖颈造成的机械性窒息死亡。如果陈晓所说的属实,那么是不是还有另一个凶手?”顾谨明说。
“是啊,这样情况就复杂了些,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测,现在还有一个嫌疑人。”
“你是说郭洁盈?”
“是啊,她最有嫌疑,而且还有作案时间。”
“只是,现在没有证据。”
“看来只能从何默默那里入手,就我们现在掌握到的线索应该足够让她全盘托出。”
说完,何默默再次被传到了休息室。
她看起来还是那样淡定自若。
“警察同志,刚刚不是已经问过了吗?你们这样会影响我上班的。”
她看起来有些不悦,但极力保持平静的语气。
“现在,我们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实交代自己做过的事情,不要再有任何隐瞒。”
“请问我隐瞒了什么事情?”她看起来并不害怕。
“先说说你为什么要跟踪党子舒?”
“跟踪?”她用疑惑的表情看着顾谨明。
“我们有证人,亲眼见到你曾经跟踪过死者。据我们了解,你回家走的并不是那条路,而且,我们的证人看到你一路都在观察跟踪党子舒,关于这个你还有什么话说?难道这是巧合?刚好你也经过那条路?”
何默默睁着眼睛没有目标的看着前方。“希望你如实招来,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林安然与党子舒的关系,所以怀恨在心,把她杀害了?”
“我没有,我跟踪她只是出于好奇,在林安然跟我提出分手后,有一天,下班时,我看到他把一把雨伞递给了一个女孩子,而自己冲向雨中,也许是女人的直觉,我知道那个女孩就是林安然跟我分手的直接原因。所以,我从那个女孩旁边经过时记住了她的样子。没过几天,下班时,在电梯里我又遇到了她。所以,我就一路跟着她到了小区门口,就这样而已。”
“你跟到小区门口后就返回?”
“是的。”
“那她有没有注意到你?”
“没有,我跟她有段距离,而且那条路晚上的灯光很暗,不容易看清。”
“你跟踪她真的没有再做什么?”
“没有,我只是不甘心,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让安然放弃我而选择了她。”
“好的,那接下来说说你杀害党子舒的过程吧?”
何默默听到这句话,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地看着顾谨明。
“你没有听错,陈晓已经招供了,说出了实情,现在你想抵赖都没有用了。”
她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眼睛左右闪躲着,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说吧,你是怎么杀害党子舒的?”
她冷笑了一下。
“是,是我杀的。”
她说完这句话,开始笑着,笑着笑着,开始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