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明带着手电,把那条来回摸索了几遍,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高架上偶尔驶过一辆辆大卡车,留下轰隆的噪音。
顾谨明坐在高架底下,看着被月光浸染过的路面,他仿佛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有着一头长发的女孩走在梧桐树下,她有明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有丰盈的心事,她低头羞涩的样子,像孩子般蹦蹦跳跳的样子,仰望天空憧憬未来的样子,想到过去眼里噙满泪水的样子……都在他眼前一一闪过。
最后一次,她是喜悦的,她开始了一段新的感情,在她眼中,那是一个跟以前不一样的男人,他看起来干净透明,她想那里应该不会有欺骗,有伤害;他对她是那么温柔体贴,她想这应该就是一场正常的恋爱该有的样子。她想从此不用躲藏,不用遮遮掩掩,不用害怕去想未来。
她走在树下,她的心是欢喜的。她第一次触摸到自己喜欢的男人的身体。他给了自己一份新的体验,也许,要不了多久,以前残留在她身体上那些疼痛的印记都可以被磨灭。
阳光下,她看起来是那么动人,因为恋爱中的女人比以前更美。可是,谁能想到这次她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是谁?是谁在觊觎那份幸福?是谁掀开了那层虚伪的面纱?是谁?她为什么这次有去无回?
顾谨明忽然睁开眼睛,他想,也许所有问题的答案在那个地方。
他再次来到图书馆,晚上里面的人比白天少了很多。他按照设计图,从一楼开开始,每一层的每一间房都看了一遍。到了四楼,他坐在了林安然所说的党子舒常坐的那个靠窗的位置,这个位置可以看到窗外的梧桐树,还有对面的红色房子。起身,从这个位子去坐电梯,只需要穿过一个书架走几步而已。
顾谨明走进电梯去了五楼。楼梯处的两个工作人员面对着电脑,那是丽姐和陈晓,靠近电梯一侧的工作人员是何默默和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叔。何默默旁边的那位大叔是新来的志愿者,顶替林安然的位置。跟上次见到的一样,何默默依然在看书。
整个图书馆是安静的,只听见翻书的声音。
过了一会,有工作人员起身把读者看完放在桌上的书放回书架上,接着,有阵阵推车的声音。
顾谨明一层层的查看完,最后到了七楼。
七楼里的房间都是关上的,顾谨明一间间的打开,除了三间会议室,还有一间空置的杂物间,里面放了破旧的桌椅,损坏的花盆,陈年的资料等不用的物件,顾谨明随手拿起一本破旧的书抖了一下,灰尘马上飘散开来。这里看起来是多年没人进来过的样子。
按图纸上,这座图书馆上所有的房间,顾谨明都看了个遍,没有一间房有异样。
顾谨明有些困惑,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查找的方向错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他没有想到的其他地方?
如果不是这里那还会是哪里?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楼梯,上次张天莱带顾谨明来查看的时候,顾谨明也注意到了这个楼梯,张天莱说这上面是空的,没有房间。所以,顾谨明也没有去注意。
顾谨明感到奇怪,按照设计图上,这里已经是最后一层,不会有其他的空间了,可是,这里怎么会出现一段楼梯呢?他慢慢踏上楼梯,往前走,走了十几步的时候,眼前出现一面墙,已经没有路了。难怪张天莱会说这上面什么都没有。
顾谨明打开手电,仔细打量着每一处,发现墙上有一处划痕,顾谨明蹲下来仔细看了一眼,地上有细微的白色粉末,像是被什么金属类的东西蹭下来的,蹭掉的痕迹还很新,像是没多久,可是,这里不是常年没人上来吗?他再次看了一下,这里白色的墙面都是完整无缺的,只有靠近地面一尺左右的位置出现了一小块划痕,是有人上来过吗?顾谨明看着顶上,并没有可以打开的出口。
这时,顾谨明的手机响了,是郑子明打来。
“喂,子明,怎么了?”
“谨明啊,林念平晕倒过去,刚送到附近的医院。我已经安排人过去看护了。”
“看来我们要快些找到党子舒,我怕她撑不住。”
“是啊,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我还在图书馆,我找到了小区的园丁何伯,他亲眼看到八月三号一点多的时候,党子舒走出了小区,我们现在可以肯定党子舒是在外面遇害,现在有何风娇跟何伯两个证人,见到她出了门,没有别的人来找过她,一切都跟平时一样。那么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断,她最有可能会去的地方是图书馆,我刚已经把图书馆从一楼到七楼重新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情况。唯一奇怪的是在七楼上,原本不属于图纸上的地方有一段楼梯,但是,走上来却是一堵墙,我在墙面上找到了一块像金属等坚硬物质划破的痕迹,我已经拍下来发给了鉴证科的同事,让他们看看这种长度的划痕一般是什么造成的?”
“你那边呢?找到新的线索了吗?”
“我们查到林安然和郭洁盈在国外读的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都是学的金融,他们是在大二时开始认识,不到两个月就开始谈恋爱。硕士毕业后两人一起回国。回国后,两人很快完婚。婚后,郭洁盈进了林安然父亲的公司,顾谨明突然迷上了写作,整天呆在图书管里。从那时起,林安然跟郭洁盈的关系开始越来越僵,郭洁盈把全部心思放在工作上,林安然把全部心思放在写作上,两人已经越走越远。但是,我们发现,一个月前,郭洁盈曾经找私家侦探查过林安然。”
“看来得再找她谈谈。”
“是的,我现在正赶往郭洁盈家里。”
“嗯,好的。”
“我这边有消息马上告诉你。”
“好,那我们忙完去党子舒住处见面吧。”
“好。”
“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