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明马上派人去把那男孩带回来录口供，郑子明留下继续跟林念平了解情况，他准备再去图书馆一次。
顾谨明出门后，林念平起身，去了房间，边盯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看了又看，她打开冰箱，里面有没有拆封的面包，有新鲜的水果，鸡蛋，还有蔬菜；她打开衣柜，触摸着里面每一件衣服，然后走到床边，拿起床头边上的党子舒的照片，放在怀里，默默流泪。
郑子明理解一位母亲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女儿，现在，连唯一的孩子都不见踪影的心情。她想让这位母亲痛痛快快地哭出来。
此刻，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闭上眼睛，头靠在沙发的后背上。
昨天夜里，他整晚没有阖眼，在小区的楼下的花园旁蹲了一宿，这一夜，没有人潜入房间。
等到林念平休息好了，郑子明开始问她关于何风娇的事情。
“林阿姨，你还记得何风娇女士吗？”
她怔了一下，并没有想到郑子明会问他这个问题。然后，用讶异、疑惑的眼神看着郑子明。
“林阿姨，何风娇女士现在就住在你女儿的隔壁。”
林阿姨的双眼瞪得更大，“那……那……这跟我女儿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现在还不肯定有关联，有些情况还在调查，据她的口供，你跟她曾经有过过节对吗？”
“是的，我们之间是有点误会，但这不至于让她对子舒下毒手，我了解风娇，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么您可以说说您跟她的事吗？”
林念平讲起了她俩一起当知青的日子，跟何风娇讲叙的没有太大出入，只是关于林念平是否跟人透露过何风娇怀孕这件事，两人所说大相径庭
“那么就是说你并没有跟人说过何风娇怀孕这件事对吗？”
“我当然没有说，我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跟别人说呢？”
“没错，开始我确实是喜欢欧阳初秋，可是，渐渐我发现风娇比我更喜欢欧阳初秋，她会当着很多人的面帮他解围，不管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给他送过去，她对欧阳初秋的那种毫不掩饰、大胆的喜欢，让我自叹不如。一开始会有些难受，尤其是她经常拉着我跟我讲他们之间的一些事情的时候，我很不舒服。可是，看着凤姣沉浸在爱情里的样子，我渐渐被她感染了，我觉得那是一份美好的东西，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月里，那样的爱情是难能可贵的，我真心的祝福她。她告诉我她怀孕了，我很震惊，但是那时刚等来恢复高考的消息，我们那一批的知青都盼望着回城，盼望着高考。我了解欧阳初秋，他比任何都盼着早日回城，盼着上大学，他要继承他父母的遗愿，完成他父母未完成的研究。风娇问我的意见，本来我不想说什么，这是她自己的人生，我也不知道怎么选择，她一再缠着我问，我就告诉她，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把孩子打掉，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她真的把孩子打掉了。她参加高考的申请被退了回来，领导说是因为她怀孕了，不能参加高考。她跑过来对我吼叫，说我出卖她，还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我们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面。”
“关于这一点，我们会继续了解。”
“何风娇是你们那一批知青里最后返程的，她回城后经家里介绍和一位开出租车的男人结婚了，在孩子十岁那年，她老公因为一场车祸，下半身瘫痪，据我们了解，她说她恨你，要不是你当年出卖她，她的人生就不会是这个样子，她第一眼看到你女儿就怀疑她是你的孩子，所以，她曾主动靠近你女儿，但是，她说，有一次跟你女儿聊天时，知道你过得比她更不幸，她就释然了，当然，我们也不排除事情跟她有关。”
“你们一定要早点查清楚，早点找到我的女儿，她现在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郑子明点了点头。
“我想去看看风娇，可以吗？我想当面问她。”
“可以，您跟我来。”
郑子明带着林念平敲响了何风娇家里的门。
何风娇打开门，两人都没有说话。时过境迁，岁月不饶人，她们都不是当年扎着一对麻花辫，有着纯真无邪的笑脸，憧憬着美好未来的少女。可是，也许此时，她们通过彼此的眼里看到的都是年轻时的模样，还有那时的情景：走在田埂上，奔跑在原野里，挽起衣袖，卷起裤腿，在田间插秧，在树上摘果子……当然，回忆到了某个地方就会戛然而止，接着就是不愿提起的一段记忆。
郑子明见状，想说点什么打破两人的沉默。
“娇姨，我们能进去吗？”
何风娇这才反应过来，“请进吧。”
三人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屋里没有孩子的声音，估计是睡着了。
“风娇啊，来客人了？”
“没有，你别管，是楼下的。”屋里的人很听话，没再问什么。
娇姨起身关上房门。
“娇姨，我想你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不见，我们已经派人去查您说的关于林阿姨泄露你当年怀孕这件事，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是不是误会还重要吗？我的人生就这样了。”
“风娇，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情，我女儿的失踪是否跟你有关？”
听到林念平这样问，何风娇瞪大眼睛看着她，忽然提到嗓门说道，“怎么？当年出卖我还不够，现在还来诬陷我，我已经跟警察同志说过了，你女儿的失踪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不错，开始，我是恨你，我甚至想在送给你女儿的菜里下毒，可是，我跟她聊天，发现原来，你过得并没有我好，而且……”何风娇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不得不承认，你有一个好女儿，她不仅漂亮，而且很善良，有一次，我去给她送吃的，我看到她的桌上有一个袋子，里面装了很多吃的，我问她装这么多吃的干嘛，她说，是送给一位年纪大的乞丐，我当时一下子就对那姑娘充满了好感，我怎么忍心害她呢？”
“……娇姨……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乞丐？”
“我也不知道，她只说是一位年纪大的乞丐，我也没有多问。”
“还记得这件事是什么时候的吗？”
“七月底吧，具体哪一天我也忘了。”
“好的，谢谢您娇姨。”
“那你们还要再聊一会吗？我现在要去办一件事情。”
“没事，我也要走了。”林念平起身说。
郑子明马上给顾谨明打电话。
“喂，谨明啊，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图书馆呢。”
“我刚从娇姨那里了解到，党子舒在七月底的时候曾经给一位乞丐送吃的，我想应该就在附近或者去图书馆的路上，你刚去的途中有遇到乞丐吗？”
“没有啊，我刚从一条小路走过来，没有遇到乞丐，我马上让莹莹去附近还有来图书馆的另一条路去看看。”
“嗯，好的。我想那乞丐或许知道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