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三十分。
慕妃从噩梦中惊醒时,睁眼正好对上挂在墙壁的时钟。分毫不差,秒针刚走过数字十二。
她怎么不小心睡着了?姜白那家伙可是还在的。
心中暗自苦恼着,慕妃转头望了眼四周,却不见姜白的身影。
客厅里除了她,空无一人,安静得连时钟发出的滴答声都能听见。
“走了也不说一声……”慕妃小声嘀咕一句,伸展开自己卷缩成一团、有些发麻的身子,赫然发现盖在身上的黑色厚外套。
她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姜白的外套,是她送给他的情人节礼物。
她仍然记得姜白收到这份礼物时不知该开心还是生气的无奈表情,因为她为了买这件外套而忘了和他共进午餐的约定。
“你不是让我别打扰你么?”
身后蓦地传来熟悉的声音,慕妃吓得耸了下双肩,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她别过头去看,原本不存在的姜白此刻已经站在沙发后面,微微压着下巴低头深情地望向她。
他刚才难道是躲在沙发后面,故意不让她看见他?
这人都几岁了,怎么那么幼稚!
姜白稍微弯下腰往前倾,两只手肘搭在沙发上,歪头盯着面前的慕妃,唇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邪魅笑容,“小慕妃,睡得好么?”
“……你该回家了。”慕妃强作面无表情,站起身面对他,将手上的外套揉成一团,然后硬塞进他怀里。
姜白的眸色瞬间暗了几分,趁着慕妃把外套塞过来,与他距离最为接近的时候,伸出长臂一把揽住她的腰。
慕妃没料到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重心一个不稳,上半身跌入那温暖的怀抱中,下半身则陷入柔软的沙发。
“唔……你干嘛!”慕妃从他怀里探出头,一双美目怒视着不以为然的姜白。
之前发的誓都是假的吗!说好的不碰她呢!
“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疲劳驾驶很危险’……我记得小慕妃说过这句话吧?你自己说的你都忘了?”
大手在她的细腰上下磨蹭了好一会儿,似乎察觉到什么,姜白双目微眯,语气多了几分不满,“小慕妃这一个月有在好好吃饭么?”
慕妃几次试图推开姜白,然而她的力气始终比不上一个男人,干脆放弃,听见对方的提问时别过脸嘁了一声,不耐烦地回道:“关你什么事?”
末日就快到了,她又要被眼前这个男人杀了,然后继续看不见尽头的轮回深渊,吃不吃饭还有差别么?况且她这一个月来都在为末世作准备,哪有心思去好好吃一顿饭?
莫不成他和屠夫一个性子,比较喜欢宰肥猪?
如果慕妃此时望向姜白,她会发现他那张俊脸黑得几乎滴得出墨来,显然是动怒了。
“你什么时候才要……啊!”慕妃的话尚未说完,突然觉得身体一轻。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抓紧姜白的衬衫,回神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被姜白横抱起了!
“混蛋!快放我下来!”粉嫩的拳头拼命捶打在他厚实的胸口上,慕妃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更加贴近姜白,深怕他会突然松手害她摔下来。
若是以前的慕妃肯定不会有这种想法。毕竟以前的自己对姜白一定是无条件的信任。
可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慕妃了。
没有理会慕妃的不悦,姜白静静地将她抱来餐桌边,然后放她坐在椅子上,像在对待瓷娃娃那般小心翼翼。
慕妃正想从椅子上跳开,马上就被姜白压住双腿,动弹不得。
“姜大总裁!你到底想干什么?”慕妃气急败坏地朝他怒吼,因为情绪激动,眼眶有些发红,“你就那么闲吗?我们已经分手了!”
整整一个月,每回深夜慕妃几乎都会因为姜白而惊醒。
——她总是梦见他杀死她的那一刻。
面无表情,眼神平静,握着武器的手从不抖一下,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向她说过,好似杀死她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即使她哭着求他,他只是有些同情地抚上她的双眼,留她一片黑暗和绝望。
慕妃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明明他们那么深爱彼此,他却在最后杀了她。
一次两次那就罢了,或许能归为意外,但目前为止已经七次了!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他那么狠心?
是不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爱过她?
从对方口中听见分手两个字,姜白的呼吸窒了一下,深邃的双瞳注视着面前低下头一副快哭的小女人,好似看透她内心最深的疑惑,神色复杂。
——自己能和她解释什么?他的任何理由听起来都像借口,说出来她若不信,伤的是他;她若信了,伤的却是她。
因为真相太残酷,不是谁都有能力承受的。
半晌,姜白疼惜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另一只手轻轻替她揩去泪水,话语中是藏不尽的宠溺,“乖,我现在煮宵夜给你吃,好不?”
脸颊感受到对方粗糙的温暖,慕妃眼泪掉得更凶了,说话夹着哭腔拼命摇头,“不要……你、你只会……煮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