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在围墙上撑住之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准备翻过去,肘部猛得用力,肚子快要平到围墙的时候,岂料双脚却被两名捕快死死的抓住了。
“想跑?刚才把老子可摔惨了。”
“待会到大牢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林汐觉得横竖都是死,干脆说道:“收拾我?‘满清十大酷刑’我都不怕,你们有什么手段待会全都使出来让我瞧瞧。”两腿一蹬,踢在两名捕快的下巴上,痛得二人哇哇大叫。
“没用的东西。”捕头蓦地向前一跃,拽着林汐的一条腿直接将他摔在地上。
“咳······还是带头的更厉害,你这几个手下真够窝囊的。”林汐笑着说道。
捕头喝道:“老实点!你们几个把人给我押好了,再有什么闪失,回去水火棍伺候。”
“是。”四名捕快将林汐围了个严严实实,一顿拳打脚踢之后,总算是解了心里的气,把他提起来以后各自又踹了一脚。
林汐身负枷锁,被押着沿河一直出了东城门。路上的行人指指点点,白菜、鸡蛋横空飞来。他怒目相对,吼叫连连,吓得几个胆小的急忙躲避。
来到大牢之后,四名捕快将他交给了狱卒。捕头吩咐道:“此人犯光天化日之下乱拳打死虎啸天,证据确凿,无需审理,择日问斩便是。”将身后下摆一甩,带着手下离开了。
“是。”几名狱卒应道。
一个满脸横肉的狱卒打量了林汐一番,和另外一名满脸麻子的狱卒将他关进了最里面的牢房。
旁狱卒临走时说道:“老张头,没想到你临死之前还有个伴,你们可得好好聊聊。”
大牢里的犯人们听说刚才从身边经过的孩子杀了人,个个都竖起了大拇指,用手链将铁栏杆敲得当当响,有说他能耐的;也有说够胆量的;还有说他英雄少年的。
牢狱之中最痛恨的就是偷鸡摸狗,**掳掠之人,但是对于犯下命案的人却是极其尊重。众人犯像是在迎接一位归来的勇士,无不是欢呼雀跃,拍手叫好。
林汐怎么听都觉得不舒服,心道:“唉,自己杀了人,这些人还把我当英雄,真是可笑。”看了看坐在铁窗下的白发老头。
老头见他正打量自己,说道:“小朋友,年纪轻轻为何如此冲动?你家爹娘还不得哭死?”
林汐也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是太过冲动,然而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知道自己早晚都是一死,说道:“老张头,我也就这么叫你吧。我本就是个孤儿,无亲无故的,而且师父一家也被人杀死,独活也没意思,死了倒也痛快,也不用活得这么痛苦。”靠着墙坐在了地上,微笑看着对方。
“放屁!人只要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你刚才说师父被人杀死了,难道你就不想报仇?”老张头骂道。
林汐干脆躺在地上,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我都是将死之人了,还谈这些不是等于放屁吗?唉,我先睡他一觉。”
老张头也是犯了命案才被关了进来,等了大半个月了还没有处决的消息,见来了个伴,一时来了兴致,道:“小朋友,快起来,陪老夫说说话吧?”
“老张头,你先让我睡会,等我有精神了再与你慢慢说。”林汐转过身子,对着门口的铁栏杆。
“行,这可是你说的啊。”话音刚落,老张头就放了个响屁。
外边传来了一阵呼喊斥骂声,狱友们纷纷捏着鼻子,像是在躲避什么毒物一般。
连昨晚客栈里那么臭的脚丫子味都挺过来,林汐还会将这么个屁放在眼里?
听到鼾声响起之后,老张头围着林汐四下打量,摸了摸他的筋骨,暗自赞叹不已,嘴里不停的念叨:“唉,真是糟蹋了一副练武的好身体,可惜,可惜咯。”围着他转来转去,就差没把他的衣服给扒下来看个仔细。
入夜时分,林汐依然睡得正香,不时的还会说几句呓语,翻来覆去的转动着身体,像是在躲避着刀剑一般。外面一声惊雷响起,他才终于从噩梦中醒来。
等待许久的老张头又来了精神,走过去蹲下来说道:“小朋友,你总算是醒了,来,陪老夫说说话。”
林汐无奈的笑了笑,道:“老张头,现在什么时辰了?”忽然觉得肚子饿了,看着铁栏杆旁边的馒头抓着就吃了起来。
老张头嘿笑道:“时辰?你管它什么时辰了。赶紧吃了东西陪老夫说话要紧,我都快闲得掉头发了。”
一阵狼吞虎咽之后,林汐端起碗咕噜喝了一口,没想到喝的却是酒,心道:“喝吧,醉了好睡。”将一大碗酒喝了个精光,又拿起酒盅再倒了一碗。
老张头急不可耐的说道:“臭小子,你怎么把人给打死的?用的什么兵器?”
林汐抹了一把嘴角的酒,说道:“兵器?我用的是拳头。”
“不可能,你个小娃子能用拳头打死人?我可不信。”老张头投出了疑惑的眼光。
“唉,管你信不信,不过我现在真的挺后悔的。本来我今天要上炎旭山去找陆离风,说不定还能成为青罡宗的弟子。”林汐继续喝酒啃馒头。
老张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说道:“我看你这面相啊,印堂也没发黑,死不了!你信不信?”
林汐瞥了老张头一眼,道:“是,今晚估计是死不了,过几天应该就要上路了。”
老张头也给自己倒了碗酒,把自己的馒头给了他,严重闪着精光,道:“来,你长身体,多吃点。咱爷俩干一碗,今晚聊个痛快。”
隔壁间一人笑道:“你们都是快死的人了,竟然还在这里把酒言欢,真是死前话别离呀,哈哈······”
“去去去,老子好不容易来个伴,你这王麻子哪里来的这些个屁话。”老张头将酒碗端起来一饮而尽,把碗口对着林汐,示意他也要喝完。
林汐欣然一笑,没想到临死前还能遇到个这么好玩的老头,酒量再不济也喝了个精光,道:“老张头,你这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在里面关了多久了?”
老张头低下头,用手拨了拨凌乱的头发,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天空,道:“我本来有一个女儿,被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人给看上了,想要纳她为妾。我家闺女不答应,被他给活活打死了,老子一怒之下拿着刀就把他给杀了。”
隔壁的王麻子又说道:“啊,老张头,原来你是这么进来的呀,有胆量,够气魄。佩服,佩服。”
老张头骂道:“闭上你的臭嘴。”王麻子嘿嘿一笑,没再说话了。
林汐叹道:“唉,老张头,这也怪不得你,如果是我,也绝对和你一样。”
起身围着牢房转了一圈之后,老张头又说道:“我说小朋友,你这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吧?”
林汐把老张头的酒拿过来给自己倒上了,馒头早就啃完了,又喝了小半碗,脑子有点晕晕乎乎,眼前的人影竟出现了俩个。心道:“这老头可真能说,我还是把酒全喝了,晚上再也听不到昨晚那俩个人的声音,总算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接着把酒都倒上了,双手端着酒碗如同喝水一般的闷了个精光,倒头又睡下了。
“诶,我说臭小子,你怎么又睡啦?我特意把酒让给你喝,就是想跟你说会话,真是没点良心。”老张头在他的屁股上轻轻的踹了一脚,气呼呼的又坐回了窗户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