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领着林汐和尹老太来到饭厅之后,欧阳志和两位夫人还有三个孩子已经就坐了。
小兰走上前去委身行礼之后,说道:“影夫人,我已经给林公子洗漱干净了,他自己挑了三身衣服。”
“好。”李影茹说道。
等到小花退到一旁的时候,欧阳志和两位夫人看到换了身衣服的林汐,三人的脸上都是惊讶无比的神色。
还以为是被自己俊朗的外形给惊到了,林汐的心里有些洋洋得意了起来,眼睛却停留在欧阳欣怡漂亮的小脸蛋上。
“林汐与贤弟林宿怎么如此相像!不可能······不可能!江湖传言,贤弟被杀死之后,他的孩子也被丢进了海里。”欧阳志忖道。
“怎么会?这孩子跟林大哥如此神似,莫非是······是他的孩子?莫非当年他的孩子并没有死?”李影茹心道。
李月茹见到他之后,发现他与林宿的妻子陆雪儿也有几分相似,心道:“如果林汐真是姐姐的孩子,姐姐在天有灵,知道他还活着的话,一定可以安息了······”
见城主大人仍旧没有让自己落座,林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挠了挠头发,心道:“他们不会是让我和奶奶站着吃饭吧?”
假装咳嗽了一声,欧阳志终于说话了:“林汐、尹老太,你们在欣怡的旁边坐下吧。”
林汐扶着尹老太走了过去,说道:“奶奶,您坐在小姐的旁边。”
“好。”尹老太说道。
等他们坐下之后,欧阳志和两位夫人一同举起了酒杯,说道:“来,林汐、尹老太,我欧阳志大难不死,被你们二人相救。今天我就与两位夫人敬你们一杯酒,以示感谢。”
见三人一起敬自己和奶奶的酒,林汐本来不会喝酒,只好硬着头皮举起了酒杯,说道:“城主大人,您真的别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怕奶奶喝醉,一口气将两杯酒一起喝了下去。
三人将杯中酒都喝了之后,李影茹说道:“小兰,快给尹老太换杯水。”
“是,大夫人。”小兰应道,将尹老太前面的瓷杯换了一只,往里面倒了些水。
自知身份卑微,虽然酒量不行,林汐却从欧阳志到欧阳欣怡一一敬过了。又是六杯酒下去之后,身体有些晃晃悠悠,稍显稚嫩的脸上已是通红。
欧阳志将在海上遇险以及被林汐救了的事情大致告诉了三个孩子。
虽然有些不太情愿,欧阳杰和欧阳欣怡还是举起了酒杯敬了林汐一杯,唯独欧欧阳俊却只顾自己吃菜,完全没当他存在一样。
欧阳志看在眼里,心道:“林汐若真是林宿贤弟的遗孤,他们父子俩又都救过我的命,那我以后一定要把他当自己的儿子看待。”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俊儿,你怎么不敬林汐的酒啊?”
嚼了一口斧头鱼下去之后,欧阳俊说道:“爹,这哪算得上救命?无非是刚巧被他碰上了而已,爹你吉人自有天相,是神灵在保佑你。”
“是啊,是啊,我······我也只是刚巧碰上了,城主大人不要太······太当回事了。”林汐刚说完,晕晕乎乎的趴在了桌子上睡着了。
见他酒量不济,欧阳志对大儿子厉色道:“要不是林汐及时发现,你爹我恐怕早就饿死了!人在世上,要懂得知恩图报!”
欧阳俊平时被李影茹宠惯了,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说道:“他救的是你,又不是我,凭什么我要敬他!”
见情况不妙,李影茹赶紧说道:“夫君,好啦。就算你让俊儿现在敬他的酒,这孩子也已经醉了呀,以后还有机会呢,千万别动气。”一只手在欧阳志的背上摸了摸,生怕他真的发火了。
“小花,你将林汐抱回客房休息去吧。”李月茹吩咐道。
“是,月夫人。”小花见他小小年纪如此懂得礼数,刚才还在心里夸他,这一转眼的功夫就醉了,生怕喝坏了身体,赶紧将他抱上楼去了。
自饮了一杯酒之后,欧阳志说道:“孩子们,你们几个先回房睡觉去吧,我与尹老太有话要说。”
“是,爹。”欧阳杰与欧阳欣怡俩兄妹齐声应道。
欧阳俊刚才只是仗着李影茹在,顶撞了一句,要不是林汐喝了几杯酒就醉了,怕是要挨一顿揍,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赶紧跟着弟弟妹妹一起回房去了。
“小兰、小花,你们几个都下去吧。”李影茹吩咐道。
“是,影夫人。”几名丫鬟委身行礼,一起退出了饭厅。
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之后,欧阳志双手握着酒杯起身行礼道:“这么多年来多亏了尹老太照顾林汐,我在这里替贤弟林宿谢过您老人家了。”话音刚落,双手一抬,已将杯中酒喝完了。
虽然耳朵有些聋,但是这么近的距离,此刻又安静得很,尹老太听清楚之后,说道:“我孤身一人,连个儿子也没有,捡到这孩子之后,无非是希望将来有人养老送终。至于照顾嘛······唉,这孩子跟着我还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尹老太您是怎么发现林汐的?他这名字是你取的还是······或者是什么人将他托付于你?”欧阳志又追问道。
努力的回忆了一番之后,尹老太说道:“啊······好像是十三年前······对,应该是十三年前。那天我去村子里要饭,挨家挨户的问了好几家人,都没有剩饭了。我又继续挨家挨户的敲门,谁知道忽然间听到了一阵喊叫声,当时好像有十几个人将一个男人给围住了。”
上了年纪之后,尹老太的记忆力减退了不少,刚想起一点,此刻却又想不起来了,朝太阳穴轻轻的揉了揉,像是在努力的回忆着。
欧阳志和两位夫人仔细的听着,见她忽然停住不说了,相互之间看了一眼,却又不好发问,怕影响到她。
良久,尹老太这才说道:“那十几个人将那男人杀死之后,带着他的尸体离开了海角村。当时我躲在一旁看着,生怕一条老命死在了他们的手上,等他们走远了,又继续讨饭去了。回家的时候,我被树林中一棵大树下的襁褓给绊倒了,发现里面有一个婴儿,他的衣服里还有一张纸。”
李月茹问道:“那纸上写着什么?”
“你说那张纸啊······我也不认得字,第二天我抱着他去村子里讨奶喝的时候,找人看了看,老张头看了之后,告诉我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和生辰,后来我才知道他叫林汐。”尹老太不知哪里来的精神,说了这许多话。
听她说了当时的情形之后,欧阳志有七八成把握能确定林汐就是林宿的儿子,问道:“那他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尹老太你可还记得?那男人的脖子上可有一道伤疤?”
一连被他问了这许多,尹老太哪里还记得当时那被追杀之人有没有疤,说道:“他的生辰是天安三十年腊月十一······时辰嘛······这时辰嘛,好像是丑时。”
欧阳志朝李影茹看了一眼之后,见她对自己点了点头,此时已经可以肯定林汐就是林宿的儿子了。
三人沉吟不语,欧阳志自斟自饮,接连喝了好几杯酒。李影茹和李月茹知道他心里难过,也都没劝他,俩人都想到了陆雪儿,不约而同的流下了两行泪水。
尹老太也不知道他们这是怎么了,吃菜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李影茹朝外面喊道:“小兰,带尹老太回房休息去吧。”
小兰跑到饭厅门外应道:“是,影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