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个周末，林暖被方解辉发来的消息吵醒，林暖，打你电话也不接，有没有时间出来一下？
林暖打出没有两个字想想还是删掉了，改成“有什么事情吗？他只说急事，图书馆见，就不再回复。
“真烦。”林暖不情愿还是挣扎着起床，十分钟后方解辉再次打电话给她，“我已经到了，你赶快。”
“来了，来了。”她满脸不乐意但还是加快动作。
已然入秋，温度骤降，从女生宿舍到图书馆，沿路都看到抖落地叶子，这个时间点，学校里走动的人很少，林暖拐过弯，看到图书馆的大字，似乎是同时，她看到了在图书馆门前低着头来回踱步的余凡。他背后是今天格外湛蓝的天空，她忍不住停下脚步观望，果然，喜欢一个人，随时随地就看到关于他的风景。
林暖没有继续走，远远站着，给班长发信息，手机黑色屏幕里照出的自己头发凌乱，嘴唇也淡淡地毫无气色，她突然开始后悔早上出门太过草率，赶忙扭头想要回去，刚转身却看到了方大姐贱兮兮地看着她。
“你不是早就到了吗？”她微怒。
“哎呀，别生气嘛，我是怕你迟到。”方解辉嬉笑着道歉，那副样子，让她想起那句话，他的丑脸泛起微笑。
“哦，我可能要回去一趟。”林暖转脸放晴，不好意思地表示。
“回去？我的小主，都到这了。”
“我……回去给张落落送钥匙。”
“送什么钥匙，夜不归宿？让她先等着，我们开个短会，很快的！余凡在那等着了。”
“什么？余凡？那我还是回去一趟吧。”趁他不注意，林暖赶忙转身。
下一秒，逃窜失败，林暖还是被班长拽了回来，一脸不乐意地走到余凡跟前。
她和余凡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赶忙将目光挪开，装作整理头发用手挡住视线，或许因为出门没有好好收拾自己，她似乎更没有自信面对他。
方解辉在图书馆打了会儿官腔终于说到重点。
“天上掉馅饼了，你们可以去参加电视台的节目录制。”
“为什么是我们？”余凡问。
“冠军呢？”林暖也问他。
“冠军亚军不去了，你们去。”
“啊？”
“冠军分手了，悲痛欲绝，没心思准备，亚军人根本看不上，机会就砸你们身上了，这可是大便宜哦。”
班长打着哈欠说完，他俩再次不约而同地笑。
“对了，明天早上九点，你们自己去，这件事情很重要，好了，散会。”方解辉没有断句一口气说完。
“就这事，你不会电话里说吗？今天周末啊，大哥。”
“我都说了，很重要啊，当然要当面说了，你们二位可是明日之星。”
“切，你这分明是卖猪肉呢，这么草率，哪里重要。”林暖对他嗤之以鼻。
“猪，明天没事别叫我。”余凡一歪头在她耳边轻快地低语，就昂首离开。
“猪说谁呢？”林暖突然拽住要离开的余凡，死死不撒手，“你明天去不去？”
“衣服，衣服。”余凡挣脱无果，一个激灵扑向林暖，林暖下意识放手，不好意思地笑笑，身体力行地表现了还迎、欲拒。
第二天一早，林暖拽着手机坐在床上发呆，给余凡的消息始终没有发出去。她发愣地片刻手机响了起来。
“喂，你们让不让人睡觉了啊，你睡死了吗？”
“沈正泽？”林暖对这个声音分外熟悉，但沈正泽的手机号她也是熟悉的，“怎么是你？”
“我手机早就欠费了，余凡的手机，他非得让我给你打电话，有什么事不能发微信吗？你们真烦，我一打你就接了。”说完，沈正泽将手机递给余凡。
“我们学校门口见。”余凡接过手机，匆匆撂下一句就挂了。
林暖得到圣旨般舒了口气，等到她火急火燎地赶到校门口，余凡早已站在校门口了。
“喂，你能不能上点心。”
“你能不能说话算话，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不识好。”余凡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往前走，林暖两步并做一步跟上，一路上没说一句话，
幸好电视台离学校不远，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刻着红色大字的石头。
跟着方解辉发来的信息，摸索着找到大厅，准备过通道坐电梯的时候，他们却被保安拦住了，
一出电梯，眼前出现一面干净的墙壁，音乐之声几个艺术体的大字牢牢钉在上面，大厅里没有什么人，玻璃门隔开一个巨大的空间，上面吊着一排屏幕，林暖抬起头，视线只到余凡下巴，同样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的足以听见心跳。
过了一会儿，有个身影从里面的录音间里出来，一个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女孩笑着朝她们招招手，林暖定睛，她不是张昔微吗？
“余凡，这里。”她用耳语一般的声音喊余凡，而此刻林暖心里有无数个问号。
“你们在这里等。”进了办公间，她终于将目光看向了林暖，提高了声音。
“好的，谢谢。”
“学姐，不用客气。”张昔微依然保持着自然又标准的微笑，“哦对了，这间办公室里可以放开声音讲话哈，外面要收住，毕竟是做声音节目的。”
她的言行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但学姐两个字林暖听来却莫名的不舒服。
“你们先坐一下，我舅舅稍后过来和你们交接晚上的录制。”接着，张昔微端来一杯水，递到了余凡门口，等到她转身去拿另一杯，那杯水已经被余凡随手递到了林暖面前，自己站起来去拿另一杯。张昔薇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余凡对面，脸上的笑容足以开出一朵花儿，她的目光始终盯住余凡，措辞良久才开口说：“余凡，我们好久不见了。”
林暖暗搓搓地扣着手上的死皮，不甘心却也没辙地做个局外人，这个开场白真老土啊。
这一刻，张昔薇不像是站在舞台上落落大方的那个张昔薇，言谈间倒有点套近乎的意味，“你会参加学校的电台试音比赛，我真的很意外，不过，你还是老样子，很，很有趣。”
姑娘，你还去看眼科吧，不对，耳朵科，呸，五官科。林暖杵在一边，内心活动颇为丰富。
“我也很意外，你会出现在我们学校，你不是出国了吗？”
“我舅舅这边缺人，我是临时被我妈叫回来的，说是机会难得，过来学习一下，你知道，他们不希望我离得太远，就把我派遣回来，谁知道需要国内的学校开个证明，现在是下半学期，N市有名额的学校不多，绕了个大圈子，就到了你们学校。”
他们俩很熟嘛。林暖木讷地盯住眼前光滑的桌子，似乎被她盯出了一条线，将她与他们隔成了两个世界。
就在他们无比尴尬的时候，进来了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竟是那天和老王坐在一起的评委，难怪老王那么古怪刁钻的一个人都那么客气。
“许老师，你来了。”张昔薇立马站了起来。
“恩，张主席让我来看看今天录电台的两位小朋友。”他走到林暖和余凡旁边坐下。
“连舅舅都知道了？”张昔微问。
林暖这才确定，这一声舅舅，不是故作亲昵，人家是有血缘认证的实打实的亲戚关系。
爸爸是地产大亨，亲戚是电视台的领导，这姑娘还真会投胎啊。
“他是余凡，我以前的同学。”张昔微赶忙介绍。
许威廉点点头，态度很淡然又不失礼貌地朝余凡笑了笑，然后目光盯住林暖打量。
“我叫林暖。”
“你好，小林。”
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林暖有点吃惊，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张昔微，你去材料中心帮他们问一下晚上的节目稿出来了没有，下午联系演播中心带他们排练，其他的事情我晚上会联系副总监。”他很干练地说完又笑着转向林暖，“你们有半天时间熟悉稿子，晚上有工作人员带你们，临时决定的活动，时间比较紧，可能要耽误你们一天了。”
张昔微将稿子拿过来摆在桌上，“许老师特地让人给标出来了，你们谁说什么一目了然，编导说你们没经验就尽量靠稿子吧，不要随意发挥了。”她说的很真诚，仿佛设身处地替他们着想。
“小张，过来通知一下下午的嘉宾。”
“哦。”听到许威廉喊她，张昔薇抿了一下嘴唇，有些不情愿地在门口看了一眼，“我先去一下，你们顺稿子吧。”
办公桌上白色的A4纸安静地躺着，林暖和余凡看着彼此，不知道说些什么。同学这么久了，他们真的没有心平气和地聊过天，除了有沈正泽在，还能抬杠两句，有意无意的独处，总是出洋相。
她记得有一次自己回宿舍，看到一只U盘安静地躺在李殊月桌上，林暖随口问了句，“这谁的？”
“余凡，隔壁宿舍捡到送过来的，让我明天带给他。”李殊月说的很冷静。
“哎呀，这是沈正泽的。“林暖却一惊一乍。
“啊？不是吧，他们说U盘里的命名是余凡。”
“哦？不不，我认识的，应该是，他俩共用的。”林暖一拍脑袋，明明是在胡说却很笃定，她很庆幸对面的人是李殊月，她自告奋勇，“我明天帮你给他吧！”
“好。”李殊月这才看向林暖，答应得无比干脆。
第二天上课，她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才看到趴在桌上睡觉的余凡，林暖走过去，拼命敲了一下他的桌子，睡梦中的余凡蹭地坐直，目光迷离地看着林暖，一声不吭，她的确是故意的啊，林暖递给他U盘，余凡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没办法，随手将U盘丢到他桌上。
“你吓到我了，我不舒服。“余凡这句话带着柔弱的语气，差点没让林暖噎死。
“你这么脆弱呢？“林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本来以为就这样相安无事了，还是沈正泽告诉林暖，他下课就替余凡买药去了。
“不会真的是我给他吓着了？“林暖问沈正泽。
“是啊，你怎么没陪他去医务室，多好的机会啊，你要知道，很多女生是没有机会和喜欢的男生独处的。“沈正泽说。
林暖没有斟酌他最后一句话，满脑子都是，他废了，是我吓的。
然而，她那天晚上还是没忍住发消息去关心了余凡。
“只是今天发烧，不关你事。“
一句话，她松了口气，但一种道不明的失落涌了出来。
“好好看你手里的东西吧，等一会儿我们对一下。”余凡打断了半晌的沉默。
“哦，好。“林暖笑了笑，余凡撑着头背对着她，她又想起沈正泽说过的，不是所有女生都有机会和喜欢的男生独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