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视台回来林暖在宿舍躺尸了两天，翘了几堂软件测试的课，想到明天又一节老王的课，便浑身难受。顾轻言挂好床单，经过她的床顺势拍了一下她的臀部，“起来，吃饭去”。
“变态。”林暖懒懒地骂了一声，看了一眼手机，八点半。
“能不能帮我带个饭啊。”李殊月犹豫了一下看着林暖问。
“好。”林暖答应得干脆，于是挣扎着起床。
沉寂的秋老虎这几天突然跑出来作怪，天气转凉，寒风阵阵，加上是南方，一冷就是湿冷。
林暖打了个寒颤，一手插进外套的口袋，一手握成拳头夹在顾轻言的手臂弯里。
“冻成狗了。”
“你本来就是狗。“
“单身狗。”
这个时间点，食堂里人声渐少。顾轻言问:“吃什么？”
林暖反问:“吃什么？”
她俩面面相觑，林暖此刻恢复了活力，“这一天总算遇到了一个正儿八紧的问题了。”
二楼晚上关闭，一楼几个窗口也撤掉了，仅剩些菜软趴趴地堆在一起让人实在难有胃口，林暖拖着顾轻言左顾又盼，最终还是和往常一样地去了最角落里的鸡扒饭。
不知道是做饭的师傅偷懒还是怎么，买个孜然粉都不愿意，导致学校鸡扒饭的口味很单调而且奇怪，只有红酒味。
说来也怪，最近这个一向不受待见的窗口人气火爆，都是食堂最晚撤掉的一个。
“同学，要吃什么？”
和以往的中年人的声音不同，林暖注意到闷着头打饭的师傅个子长高了，应该是换人了，不过，管他呢。
“嘿嘿。叔叔，沙拉鸡扒饭。”林暖看了一眼被口罩帽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男子，像平时一样说道。
“叔叔？”他重复，眼睛弯成了月牙。
林暖连连点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他，还是只能看到他露出的弯弯的眼睛，不大却很有神。
她注意到他眼睛旁边有一颗痣，林暖左眼也有，是名副其实的泪痣，他的那颗痣在他左眼眼敛偏眼尾位置，像是点缀。
趁着他打饭的功夫，林暖转头去找顾轻言，却扫到一双皙白的筷子腿。
“学长，大老远看这个窗口，就知道今天是你，给我来一份鸡扒饭。”
“很有眼力么，好，稍等一下。”
张昔薇就这么站在窗口前和打饭的男生热聊起来，原来不是叔叔。
林暖忍不住再次偷偷打量，她依然穿着那条明黄色的连衣裙，姨妈色的红唇衬得打了粉的皮肤更加白皙，一头乌黑的长直发端庄又不失时尚，还有那双不怕冷的筷子腿，晃得她心生嫉妒。
不得不承认，林暖更多的是自卑，这自卑不是平时一句，“老娘收拾好了自己都害怕”就足以安慰填补的。
张昔微和另一位女生打好饭转身看到了林暖，“咦，是你啊，学姐，上次录完节目就没见过你了，张老师上次还问你的，只可惜，除了知道你是余凡同学，其他也不知道了，我们加个微信吧。”
她说着，就把餐盘放到一边，拿出手机问林暖要微信号。
好啊，林暖答应得爽快，却暗自期待看到她的朋友圈。
“好了，那我先走了。”
张昔薇转身，林暖的目光就这样追随着她，直到又被一个另一个声音拉回来。
“学妹，学妹，同学……”
“鸡扒饭！”
“我。”
一声鸡扒饭，林暖回神将目光从那双腿上移开，又看到那个戴口罩的人眼睛皱在一起看着她。
“你……在？算了，别发呆。”
“我不是，你，别误会。“一个女生盯着看另外一个女生的腿，看到思绪万千，挪不开眼，难免会引起直男误会，林暖赶忙解释。
“都懂，都懂。“男生的眼睛再次变得弯弯的，似乎是在笑，虽然看不到全脸，她浅浅挤出一个笑，形式化地点了点头，谢谢到了嘴边却变换了口型，“懂你大爷！“然后躲瘟神似地跑开去找位置，留下男生在原地叹气。
食堂人并不多，林暖转悠了两圈，不自觉地坐到了和张昔薇并排的一桌，间隔不到两米。
林暖招呼远处张望着找她的顾轻言过来这边坐下，扒拉了几口饭，她便开始翻看张昔微的朋友圈。
她点开，只看到一片空白，下面一行字，只可以查看三天内的动态。
我去。
然而，她并没有放弃，开始竖起的耳朵听坐的离他们不远的张昔微和对面的女生聊天，也只是隐约听到一连串的笑声。
她又想起那天在电视台，她和余凡的亲昵熟络，还有沈正泽对他的赞扬。
这样也好，你也可以死心了。直觉这样告诉她。
顾轻言看着林暖心神不宁，只是自顾自吃饭，也不去破坏她的心思，她倒很感谢顾轻言这一点，让她阴暗的嫉妒在心里安静地消化。
林暖不曾告诉过任何人，在当初告白事件后不久，她偷看过张落落和余凡的聊天记录，那天张落落将手机放在林暖床上自己下楼洗澡，林暖和往常一样帮她领月末流量却看到她发给余凡的信息，关于她的。
张落落向余凡解释了那句我喜欢你是她开玩笑发的，林暖眉头舒展，毕竟还是看重面子的，可是再往下翻看，她还是看到那句，林暖喜欢他，林暖脑袋又嗡地一声，心里七上八下地，她顾不上思考，消息就断了，余凡没有回复。
他到底还是知道了。
林暖缓了很久，终于放下手机，呵呵笑了一下，原来真的陷入一场的独角戏。
那一瞬间，她为自己难过和羞愧。
从食堂出来，林暖一拍脑袋想起还要给李殊月带饭，赶忙让顾轻言先走，自己折回鸡扒饭的窗口，食堂的灯突然熄灭了一大半，她和之前那个帮她打饭的男生四目相对，颇有点非诚勿扰的意思。
“叔叔，再，再来一份鸡扒饭，打包，谢，谢。”林暖边说着边喘粗气。
“最后一份了啊。”打饭的人转身，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正朝着她笑，那双眼睛依然很暖地在微笑。
“对不起，这里灯光太暗了。“他找了个借口。
“你刚刚也是这样叫我的，大侄女。”他身上有种莫名的书卷气质，但这么爱玩笑但有些出乎林暖意外。
“你？“
“唉，谢谢，学长。”林暖不由得笑了，坏心情被这个小插曲打散，等她反应过来自己也是大四的老人了，竟有些被宠幸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