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缘何认定我同洛恪之间就不单纯了,若你能随意揣测我,我有如何不能编排你同傅潋芸了,别忘了,你们之间有木木这个亲骨血在维系着的,若说有些不清不楚的情份,你们之间就更该是了!”叶芷薪盛怒之下反而缓了些语调,话里头带着森然冷意,“傅潋芸可是挑着时机就会在我面前演上一出的,我不挑明可心头也不迷糊,只是怜她骨肉分离,实在是可怜,也想着要同你断了个干净,也就不和你们计较罢了!”
“她只是有些任性,你连这些都容不下吗?”陆晟清一副责问的模样,看着也像是占着理了,“况且她是只在你面前搭了些话影,可从未在木木跟前说过些什么,也未做些出格的事了,你为何容她不得了!”
“好,好笑得很!”叶芷薪言语里头冷意更甚,“我同你现下只是相识而已,哪里来的立场容你身边之人了,你现下也没个立场对我身边的人说上半句!”
叶芷薪说着眼眸里蓄了些不屑之意,“陆晟清,将心比心,你体恤潋芸,可曾怜惜过我半分?”叶芷薪说着嘴边泛起一抹凄厉的笑意,绝艳如同奈何桥畔的彼岸花,却又惨淡如同败落的栝楼,“有多少女人能没名没分跟着一个男人生熬过青葱年华,又有多少女人能容得下枕畔的男人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还要容下这个男人同孩子的亲母时常出双入对在一块儿,你......你要我容下她,呵呵,怕是你们之间融不下我吧……”
叶芷薪说着语调却逐渐落入了哀婉的控诉,眼角泪意顺着脸庞不断滑落下来,想收都收不住,咸咸的泪水漫到唇边,嘴里顿时苦涩一片,“我跟着你这么些年,没个功劳总该得个苦劳吧,本想着好聚好散,过往一切就让时间抹淡了去!可你偏是要同我将我过去这些不堪的苦楚扒开来瞧个清楚,你现下满意了……我并非大度之人,于男女情缘上本就是没个大度之说的,若要显出个容人之态,就该承受反噬之痛!”
陆晟清似是被叶芷薪不断滑落的泪水怔住了,好一会儿未接话,抬手想帮叶芷薪抹去泪水,却是被叶芷薪偏头避开了,“晟清,于男女之事上太过计较得失对错,只会将双方都伤的血淋淋的了,即便你现下对我生了些情愫,我也累得没个心力细细感悟了!”
“对不起!”陆晟清低低地说了句,“于情事上我始终是体悟少了些,才会失了分寸伤了你,往后你同我说,我会改,会对你上心的,也会好好纵着你的,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叶芷薪听着心头漫过一丝无奈的笑意,往常直道路晟清清俊洒脱,却原来也是个粘腻磨人的了,这般端得不彻底,放得不决绝,倒是叶芷薪未料到的了!
于情爱之中的男女,所求不过是个情意相合,言谈举止俱是发乎于情,若是情意初萌之时,一方启蒙,一方开识情慧,倒也融些乐趣,可她同陆晟清情缘已然断裂,彼此都或多或少端了点猜忌,若再想续情意初萌之时的青涩与喜乐,怕是不可能了,因是如同呵护将亡之物,若心头有十分在意,就必然会融十二分的小心了,哪里能有个体悟男女情缘上的闲心了!
“晟清,有心无心,可不是你能左右的了,何必说那些子虚无的了!”叶芷薪一声重重的叹息,中间融了多少无奈得涩然了,“我们是相识太早,情缘又浅,已然被彼此的任性和寡淡耗没了,就不要再强求了,人世哪里是抵得过天意的编排的了!”
人世间诸多无奈只能闲闲归入一句“天意”了,若是能猜得到结局,是断然不会以那样的方式起头了,可惜她同陆晟清呀已然不咸不淡地处了八年,于千万年的沧海变迁中,八年不过是一瞬,可在短暂如同浮游的人世里头,却是漫长的一段了,再是惊天动地的情意都能给磨平了,是决计不会再有重头来过的可能了!
“可是遇着更合心意的人了,才对我放手得如此洒脱了?”陆晟清弱问了一句,全没了方才责问的气势,可对自己同洛恪之间的关系还是融着这么执着的探究!
叶芷薪知这怕是陆晟清心头一个梗了,非要得到答复不可,只是这问题细究起来,叶芷薪也离不清头绪了,若说全然没有洛恪的因素,是不对了,可若细想洛恪对自己现下决定的影响,又是寻不着一点点踪迹,从头至尾他只对自己的心意略略试探了下,并未做显见的事来干涉她同陆晟清了!
想是自己思索的时间长了些,陆晟清眼眸的神色从一开始的黯淡犹疑慢慢蓄了些焦躁不安直至最后重又积了些恼意,“想这么久,是在找个体面的理由打发我吗?”陆晟清话语里头透着森冷的寒意,两人才按捺下去的争吵就因着这句话重又激了起来了!
“已经同你分了,又何须要找理由敷衍你了?”叶芷薪淡淡地回着,眼眸里也杠上了一丝冷意。
陆晟清嘴角一丝一丝锐利的冷笑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将他往常的清俊淡然剥蚀得一点不剩,往常在利益盘剥勾心斗角的商场上那些冷静睿智此刻也去了个十成十,只留了个胡搅蛮缠的壳了,叶芷薪到底是不能理解他了,为何会老揪着洛恪的问题同她闹上来!
“是啊,今日过后,只怕跟陆家有些交情的人是都要知道你同我分了,我爸妈现下只怕已经收着消息了!”陆晟清脸上神色闪过一丝狠厉。
叶芷薪心头一惊,不过是一场男女分手的普通戏码,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要看这戏了;况且陆晟清的圈子里知道自己的人寥寥无几,自己同他分手又怎会惹上这些人的闲言碎语了?叶芷薪惊疑过后,眼眸里是藏不住的怀疑了。
“你不信我的话?”陆晟清虽是疑问,话语里头却是浓浓的笃定,“今天同你一起吃饭的人你大概是没留心多了解了吧,她自回了S市,玩闹得就厉害,能上那边餐厅吃饭的人怕是很少人不知道她了,就算不是熟识,也认得她这个人了,自然也知道她同洛家的关系!”
叶芷薪倒是听洛恪提过洛蕤会闹腾,洛蕤自己也说过往常是将张扬外显的性子全折腾在了晚上同朋友的玩闹中,可如今再听陆晟清这么一说,却又觉出些不一样的意味了,心头也有些滞涩的不舒服!
“我是不知她今天约你去餐厅是为何意,只是最后在餐厅门口那番全然护着你的话,可就是有意为之了!”陆晟清眼眸里又蓄了几分深重的冷意,“她那一番话你就没觉出半分突兀吗,以她的见识和手腕,多得是漂亮话来堵潋芸,又哪里要说那些了,刻意要在潋芸跟前强调“表嫂”,你就没有一点点诧异?”
陆晟清这么一提,叶芷薪倒是忆起,当时虽是受着一份洛蕤护着她的心,可对洛蕤的话确是起过疑惑,不说洛蕤同周彦和说的话有些不合逻辑了,单她那声“表嫂”也是让叶芷薪奇怪了,只是后头傅潋芸过来一番暗里的较真,让叶芷薪忽略了这茬,况且叶芷薪心底既是认定了洛蕤是一番心意维护她,就不会起深究的想法了!
“你倒也是瞧出潋芸说话不妥了吧,不说话里意思,单是说话的场合她就挑着不对了,若是她不说上那话,洛蕤又哪里来的机会接话了!”叶芷薪淡淡地回着,不论洛蕤是何打算,可这话头却是傅潋芸挑起的了,若是傅潋芸也识得洛蕤,那这里头可就不一定能排除得了有意为之的成分了,“晟清,即便是洛蕤真对你我安了什么心思,这机会可也是潋芸亲手送上去的了!”
陆晟清怒意更盛了,眼眸嘴角一丝笑意全无,“此刻你在意的居然是这个?呵呵,以她的心机,见着这个机会,即便没有潋芸起头,她也会寻着事头在众人跟前坐实你这个‘表嫂’的名分了,她同洛家是一心的,虽是淡薄虚名浮利,却又是对心头在意的无事融着势在必得的决绝,她即是认定了你,就会帮洛恪谋划着!”
陆晟清说着突然欺身上前,清隽秀挺的眉眼直直落在了叶芷薪的眼眸里,“她倒是一手好算计,还能累我背上负心之名,给潋芸搭上插足之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