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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江湖

世上的真相大抵都是不知道之前拼了命的追问,知道了之后却宁可自己不知道,沐淼淼没来由的想到了这么一句话,不知道叶芷薪对着自己的事又该如何评判呢。对于叶芷薪的事,她自己是拼了命的缩壳子里自个瞎琢磨,暗自神伤,可沐淼淼却总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端看陆晟清的疏离态度,他应该是对叶芷薪感情不深,可他却又不干脆果断的跟叶芷薪分了,以他的手腕就算叶芷薪胡搅蛮缠,他也有把握对付;说他是对傅潋芸一往情深吧,看着又不像,他和傅潋芸之间也没有跨不过去的坎,不至于闹得有**生生分离的地步,可还是纠纠结结这些年也没在一起,这些事恐怕真要等叶芷薪问了陆晟清后才能知道了。

“阿水,你说我还要问陆晟清这些事情吗?我现在想想,这些事情的答案我不一定是想知道的,我不想再牵扯进去陪着陆晟清耗着了,我也累啊,父母催了几次说年纪不小了,该结婚了,可这么个摊子耗下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是个头,我耗不起啊!”

沐淼淼一愣,两人当真性子一样,想到一块去了,及早抽身确实可以给自己留个转身余地,叶芷薪也不会顾着自己任性,她也有自己的亲人要顾着,再不结婚流言蜚语会伤着她父母的,这点沐淼淼真是太清楚了,她自己这些年也断断续续从父母口中知道些难堪的风凉话,真真是句句戳着父母的心窝子,沐淼淼自己不会在意这些流言,可毕竟是戳伤了父母,她又如何能坦然处之。沐淼淼想起好久之前万鑫鑫说的一句话:作为女汉子,单身是不难的,难得是应付身边那些不想让你单身的人呐!万鑫鑫比他们大三岁,现在还依然单着,这丝丝缕缕的痛她该是早有所领悟了。

“能不能走出来就端看你了。大多数女人在一份变质的感情里耗久了,也麻木了,再要抽身又是顾虑重重,生生磨了自己的大好年华,还把自己逼进了哀怨重重的死胡同,靠在一份怨念吊着与男人的最后一丝牵扯,这些人呐,她们也是明白及早抽身对自己好些,可就是依着心里那份不甘和怨愤纵容得自己是面目全非啊!”沐淼淼转身依靠在吧台边,借着暗黄的灯光,看着叶芷薪心事重重的,却也不能帮些什么,这些事还得她自己想透了,才能利落地斩断牵扯。

“你……当年果断分手,现在……如此境地,有后悔吗?”叶芷薪问得小心翼翼。

“有吧,这么些年当真是只有他一个这么宠过我纵容过我!可就算是依着现在的性子回到当初,我依然会这么做的。薪薪,有些东西会变,我现在想想当初自己也有诸多不对的地方,个性太硬,说话做事又太有主见,不会说些甜言蜜语哄着他,当初分手我有大部分责任吧,他如果直接提我还能接受些,可他用着那样一种方式,我没办法委屈自己。如果那时我敷衍退缩跟他结了婚,现在恐怕更是难捱了,他会得寸进尺的!我想要一份尊重,这个就从来没有变过。”沐淼淼转头看着墙上的淡蓝色鸢尾花形的壁灯,昏黄的灯光从花瓣见洒出来,柔和暖软,心里流过一抹安宁舒和,有些东西沐淼淼一下子更笃定了。

“薪薪,我就是怕我之后会后悔。”叶芷薪眼里流过一丝犹疑,“他说过段时间再谈的时候,我真的是心里舒了口气,我想我是不想跟他分的吧,就算是依着现在这种情况留在他身边我都是愿意的,可我又很恨这样作贱自己,我该怎么办呢?”叶芷薪大概是把心里最不耻自己的事给说出来了。

沐淼淼是清楚依照着陆晟清的条件去找个别的人,叶芷薪大概是这辈子都别想再找着个了,这些年她能这么待在陆晟清身边,还看顾着陆晟清的儿子大概也是爱惨了他吧,可她偏偏又不能任性地就这么处着,直到有一天陆晟清彻底放开她。

“薪薪,还记得当年在学校我俩最喜欢聊些什么吗?”

“记得,我俩都爱看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常会聊些剧中人物。”叶芷薪嘴角一弯,似是想着当年的事,思绪飘远了。

“还记得那个“公子伴花失美,盗帅踏月留香”吗?”沐淼淼笑了笑,“你当初是怎么说楚留香的?”

“得遇那样的人,一世就算守着份短暂的回忆也可以孑然一身,安然度过了。”叶芷薪想着那时是这么跟沐淼淼说起的,纵然楚留香天高海阔,飘忽不定,可他给每个女子留得些短暂回忆就足够她们守在原地一辈子了,无怨无悔。

“谁都向往快意恩仇,率性妄为的江湖,可江湖毕竟虚幻,**江湖不过是现世太过严苛,硬生生把一颗恩怨分明的心磨砺的鲜血淋淋,如同凌迟。现世中又有多少女子能守着一份回忆安然无恙的过一辈子,人心终究难测。”

“呵呵!”叶芷薪自嘲般得笑了出来,“我将来终究是会后悔的,与其将来后悔,不如就现在处理的清清楚楚吧!”

“给自己一点时间吧,别把自己逼得太狠了,你终究不是伶俐果断的人!”沐淼淼拍了拍叶芷薪起身,“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你先睡吧,我等会就去!”叶芷薪也起身去收拾酒杯,酒还是买对了,一瓶酒也就这么喝完了,借着酒精想想事情反而清明多了。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依旧是那首用了好多年的kisstherain,听着这首曲子总好像能看到一个甜蜜青涩的故事,就把这曲子一直保留到了现在,内心里叶芷薪很想和陆晟清有这么一个开始的,可惜他们从头到尾无波无浪,单调的甚至没有半点鲜明的回忆可言!

叶芷薪拿起手机发现是陆晟清打过来的,心里无端的一阵发紧,有些担心他是半夜要谈分手的事了,虽然和沐淼淼谈过了,有些事也想通了,可真要面对还是踌躇犹豫,铃声响了一阵,叶芷薪才慢慢接起来。

“木木睡了吗?”耳边传来陆晟清温厚低沉的声音。

“已经睡了!”叶芷薪声音有一丝发颤,到底是有些不淡定了。

“你的朋友过来了?”

“嗯!”

“跟木木说下,明天早上我过去接他,送他去幼儿园。早饭也在你那儿吃吧!”陆晟清说得不温不火。

“哦,好!”这种事就没必要刻意拒绝,显得生分了,叶芷薪有些为自己找借口。

“晚安!”陆晟清低低地说了句。

“晚安!”叶芷薪挂了电话,稍稍舒了口气,随后又有些懊恼,该怎么办呢?

叶芷薪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街道上零零落落的车灯闪闪灭灭,真的是很晚了,这样一个雨夜,虽然不及秋冬的萧瑟,心里却生出几分凄清落寞,哎,为什么自己的心思自己却左右不了呢,到底是佛家说对了,禅定就是修行的第一步,可也是最难过的一道坎,妄念终究是难缚。

叶芷薪转身往楼上走去,身后的壁灯把她整个人都笼着,一丝暖意陡然升起,人真是不该被无妄之念扰着,堪堪错过繁华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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