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薪,你再说一遍!”陆晟清一下吼了出来,生生吓了叶芷薪一跳!
“我累了,不想再继续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叶芷薪,你真敢说!”陆晟清的声音听着是怒气十足了。
“为着木木,你好好和潋芸处处吧,她也是个可怜人,你们未必是不能继续的,再见!”说完叶芷薪就挂了电话。终于说了出来,亲手斩断了这纠缠了七年多的关系,内心失落伤心是不可避免的,可有着先前这么多时日的铺成,现下这点伤痛也是受得来了,隐隐约约间心底还有丝轻松,大概也是终于脱了这复杂纠结的关系的缘故吧!
陆晟清电话再打过来,叶芷薪就直接挂断了。此时此刻,如若继续说下去,只怕两人之间过往那点子相敬如宾的美好念想都得碎了不可,陆晟清对自己并非是情意绵长,给他些时间冷静一下,他自然就想通了,此刻这般恼怒,不过是自己提得突然了些而已。
到达A市的时候,沐淼淼已经等在门口了,因着多日阴雨绵绵的关系,今日的阳光是明澄澄的格外刺眼。出站的时候,叶芷薪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明亮的阳光却是暖融融地透过皮肤流进了心里,沉郁在心头的思绪也被蒸腾地松了、散了,渐渐融化在金灿灿的阳光里。
沐淼淼瞧见叶芷薪的时候,她就是这般恣意淡然地立在耀眼的阳光下,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眉眼弯弯地加深了这抹笑意,柔和的脸部线条也被阳光洒上了层金晕,更是衬得叶芷薪温婉动人。
“哪里来的美人哟,快让大爷来亲一口!”沐淼淼笑着朝着叶芷薪走了过来,还是一贯的调笑风格。
“奴家初来贵地,大爷竟这般轻薄于奴家,奴家心里好生害怕呀!”叶芷薪配合着沐淼淼,真就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来了。
“美人别怕,爷会好好对你的,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说完沐淼淼就哈哈大笑起来,“薪薪,我可是在这广场上溜达了俩小时才盼到你,不是说了一早就要过来的嘛?”
叶芷薪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今天起得有些晚,伯父伯母过来接木木又等了些时候,就就耽搁了,累你等久了,实在不好意思!”
“我还真能跟你计较这点时间呀,别这么一本正经的抱歉了,我受不起!”沐淼淼说着拉起叶芷薪的手,一起往车站走去,“我可没车,你陪着我搭公车吧!”
“呵呵,去哪儿?”叶芷薪问了声,包里手机又响了,拿起一看,还是陆晟清,她犹豫了下,就又挂断了。
“怎么啦?”沐淼淼瞧着叶芷薪神色间笼了些愁绪,不复刚刚的明朗喜悦,心底也是有些担忧。
“我刚才上火车前……跟晟清提了想彻底散了……”叶芷薪低低地说着,声音听着还是蒙着些涩意,“之后他就一直打电话过来,我怕接起来俩人会起言语上的摩擦,生生把多年积攒的那点情分耗没了,就没接……”
“哦……”沐淼淼也没想着叶芷薪提得这么快,声音里夹着丝惊讶,“怎么挑了这个时机提呢?”
“你也知道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今天虽是一时冲动提了,不过真说出来,心里竟是有些轻松的!”话是淡淡地说出来的,可叶芷薪眼里的失落和感伤沐淼淼还是瞧见了。
“也好,没这点子冲动,还不知你要憋在心里自苦多久,说不定最后还会搁心里烂掉了,就这么不了了之!”沐淼淼声音里也是有些沉重,这终究是尽不了人事的无可奈何之事,拖着不过是耗些叶芷薪的精气神罢了。
“嗯,我也是怕自己这份优柔寡断,现在这样很好,剩下的事情就是把自己收拾好,重新开始!”叶芷薪深吸了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似是安慰为着自己担忧的沐淼淼,也为着鼓励自己向前看。
“你是比我刚回来见着那次豁达多了!”沐淼淼话语里透了丝欣慰,大概也是想到叶芷薪终能自己走出这场情伤的吧,“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继续留在S市吗?”
“还没想好,S市是不会留了,在那个城市里是满满的陌生和孤单,我待着也腻了!”叶芷薪淡淡地说着,“我近来是越发念着家乡和父母了,可能会回去吧,离家这么些年,累着父母时时挂念着,心里对他们也是很愧疚!”
“倒也是,我也是离家多年了,最近才得这个机会在家长住,瞧着他们鬓发灰白,背也有些驼了,我心里也是分外酸楚,,,,,,”沐淼淼低低地说着,声音里听着有些哽咽的艰涩,也是触到心底的愧疚了,“我也打算着等明年把工作就定在A市了!”
“是不是年岁渐长,身上背负的情债就越多了,也就没了任性的自在了?”叶芷薪眼里有丝泪光,嘴角却挂着个淡然的笑容,脸上又蒙着层迷茫的疑惑。
“呵呵,也得是自个儿愿意背的!”沐淼淼笑开了,“A市这边城市小,论些好吃的地方肯定是不如S市的,特色浓些的地方也只在街边小摊能瞧着了,你难得来,定是不能让吃街边摊的,要不还是找间好的川菜馆子吧,你今儿个是得了磨砺心思开了不少,可心里终究是五味杂陈,就用些口味重的菜散散你心里的积郁,好不好?”
“嗯!这个主意好!”叶芷薪也是眉眼间笑开了。
到菜馆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这个点刚好是馆子里人多的时候,叶芷薪和沐淼淼等了些时候才得了个位置落座,叶芷薪远来是客,菜自然是依着她的性子点了,不过叶芷薪点啥沐淼淼都在一边嚷着爱吃。
“薪薪,你真回了家乡,离着我们可就远了,我还真是舍不得你!”沐淼淼满脸溢着不舍之情。
“现在来往这么方便,你到我那儿也不过两三个小时的车程,没个生离死别的痛的!”叶芷薪淡笑地看着沐淼淼。
“总也是远了些的,你就不能容我酝酿些别离的悲愁,说不定还能作首诗出来!”沐淼淼嘴上虽然说着俏皮话,眼底的难过却是真真切切的,人成熟的一个标志大概就是如沐淼淼现在这般会编些坚韧的外壳罩住内心里翻涌的情愁吧!
“阿水,有时候我真有些害怕我们几个之间的友情会不会被距离隔断,会不会被时间磨淡!”叶芷薪突然有些严肃地说着,这也是她一直在考虑着的问题,“个人最后都注定会有各自的家庭,心性也会被柴米油盐的杂事磨着,我们当真守得住这份友情不变质吗?”
叶芷薪这般问着也是因为今天亲手断了份七年多的依恋,心中虽是明理,可到底是对人性人情起了些固执地探究意味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怀疑,话语里透着些淡淡地尖锐和偏执。
“我也给不了你答案!”沐淼淼脸上浸着浓浓的无奈和迷茫,“这些问题只能交给时间作答了。薪薪,别往自个心里添上些偏执的敌意,伤得只是你自己,聚散随缘些好!”
也是沐淼淼包容自己了,对着自己那般沁了丝恨意的尖刻话语没有丝毫恼意,倒是自己不自知了,怎会如此轻慢身边知心的朋友了,叶芷薪贝齿用力咬下了自己的嘴唇,融了些怨愤自己的惩戒。
“木柴……”沐淼淼微凉的手覆上了叶芷薪有些僵硬的手背,“心中的怨总得给些时候慢慢散的,此刻你把握不好自己的心绪也是在理的,别逼着自己了,我不会怪你的!”
那种刻骨的恨意,不是对着别人,只单单对着自己,在心底里越酿越凶,无处发泄,只能这般伤害自己的压抑,沐淼淼切切实实历过,如今午夜梦回之时,依然挥之不去,所以她懂叶芷薪,也就不会对她起埋怨的心思更添了她的负罪感。
“阿水……”叶芷薪慢慢地抬起头,眼里果真蓄了些泪光,“我真是恨着自己心底这股难受劲的,偏又是我越恨自己心底越难受……有时候想想,如若我不顾一切,就生生恨着陆晟清,怨着傅潋芸,甚至是恼着天道不公,我心里是不是会好受些呢……可偏偏我对着他们是半点怨毒都不愿起呐……”
“你若起了对他们的恨意,只怕心底对着自己的自厌自弃的恼怒就更甚了!”沐淼淼也是有些无奈地低声应着。
“还是你明白我,我……”叶芷薪低低叹了口气,“不管他们如何,我心底总是有那么丝清明在:到如今这般田地,我也推不掉责任的,所以我不能恼他们!”
“古往今来那么多聪慧通达的人都悟不得一个情字,你也别往死胡同里钻了,还是那句话,随缘吧!”沐淼淼淡淡地说着,“跳脱不出那个情局,你理不出头绪的,即使出了那个局,是非对错也是没个正经的条文可依循!”
“阿水,我……”叶芷薪嘴角扯起了丝淡笑,“呵呵!”
“给自己些时间,会过去的!”沐淼淼也是笑了起来,“把问题留给时间解决,听着是个懦弱的法子,有时候它确是最好的法子!”
“嗯!”叶芷薪轻轻点了点头。
“木柴,你如今要离了,那木木……你有考虑过吗?”沐淼淼小心翼翼地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