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样的女人心思太多了,应酬她的男人大都也是抱着玩乐的心态,没个真放心思的。”陆晟清话里带了丝不屑,令叶芷薪有些陌生,从不知陆晟清会这样说一个人,许曼华究竟做到何种程度,逼着陆晟清丢了原则,这般嫌恶于她。
“可我瞧着她对你存了不一样的心的!”叶芷薪本意是说些她瞧见的事实,可听在陆晟清那里,他却存了别样的心思,竟低低笑了起来,笑声还慢慢爬高,弄得叶芷薪有些不明所以。
“都十年过去了,她对你还是存着很深的怨,我就猜着她对你的痴念不一般!”叶芷薪低声解释着。
“她无论存哪样心思,我是躲都来不及的,薪薪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被她迷惑的!”陆晟清温润的声音混着笑意又是清清浅浅绕在叶芷薪耳边,慢慢地沿着耳脉流进心里,扯着心尖漏跳了几拍。
许曼华如此身姿竟得不来陆晟清半分怜惜,叶芷薪心底有丝悲哀,为着她,也有些是为着自己这么多年的一厢情愿吧!
“薪薪,你……信我吗?”见着叶芷薪沉默着,陆晟清追问了句,话语里似乎带了丝慌乱的气息。
“呵呵……”叶芷薪低低地笑开了,“晟清,我信你不会跟许曼华有牵扯,可她对你……”
也不知该说陆晟清是绝情还是专情了,许曼华为着他带着累累伤痕的心背着锥心蚀骨的怨苦熬着,他只是闲闲几句就了了过去种种;傅潋芸为着他生下了木木,前尘往事他又是淡淡地一带而过;往后有机会要他说起自己与他的事,他是不是又简简单单只留个故事梗概?
他对着别的人绝心冷情,私心里她是喜的,可自己与他的过去那么多年也真真实实摆在那里,本也是没存多少温度的感情,若他要断了,自己是否又会同许曼华一般呢?
“但凡她瞧得上眼的都想占为己有,对着每个得不到的她也都存了份怨念,她的心思落在我这我也是不敢受的!”陆晟清淡淡的说着,声音里有些避之不及的厌烦。
“呵呵,即是这么难缠的人,你以后能避就避着吧!”叶芷薪瞧着他对许曼华很是犯怵,也就不便多提了。
“明天晚上要准备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周先生要吃些什么?”叶芷薪虽是跟着周彦和见过两次了,也正式认识过了,可她拿不准该不该直接随着晟清叫。
“你明天要是正经叫他一声周先生,他估计也得嫌弃你酸了!”陆晟清转头瞧着叶芷薪,整张脸都浸了笑容,眉眼灵动起来,似是听了什么笑话,“他比我小上几岁,还没你大呢,你就叫他彦和吧,他心底里也是真把你当嫂子的!”
“他是个性情中人,处着简单!”叶芷薪被陆晟清这么一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你可小瞧了他了,以前整人的鬼主意就数他最多,去了军营几年,人瞧着稳重了不少,可对着不属意的人,还是没个留情的意思!”
“稚子本心,也是难能可贵!”叶芷薪觉得周彦和咋一看确实是个精明强干的,可多处了下,却原来是个简单随性的人,说话不带拐心思的,不像她今儿个晚上瞧见的那些个太太们,说话绵里藏针,稍不注意就给扎上几针,还得累着陆晟清躺枪呢!
“从小混在人精堆里的,能没个心思?他那是对你不设防,也是瞧着你单纯!”陆晟清淡淡地笑意中似含了宠溺,似有若无地萦绕在叶芷薪周围,又模糊了几分她设定的与陆晟清之间的距离,再回话时也少了几分思虑。
“合着你们都拿我当傻子呢!”叶芷薪想起了洛恪也这般说过他,“可别忘了我今晚能跟那些太太周旋,就算没个七窍玲珑心,也是通了六窍了的!”
话音刚落,陆晟清是有些憋不住朗声笑了出来,叶芷薪有些不明所以,怪异地瞧着笑得失了仪态的陆晟清
“还有一窍没通呢,夫人加油!”陆晟清说这话时带着浓浓地戏谑,他现在扮起这些浪荡子的角色倒是入木三分了。
“笑够了就好好开车,好好说正事吧!”叶芷薪在旁边一本正经地提醒着,自个儿当然是不会去接陆晟清这茬了。
“他嘴不挑,做些我和木木爱吃的才是正经!”陆晟清笑得是有些收不住了。
“这也不是什么多好笑的事,你真能笑这么久?”叶芷薪就纳闷了,没自己今天犯混,这笑话贴网上也好久了,他总该不是第一次听吧,笑点这么低?
还是说陆晟清这几年忙着为事业开疆拓土,没半点找乐子的时间,不过自己以前跟他说话也是隔着距离揽着规矩的,全没现在这样的轻松随意。
“好……笑完了,说正事,彦和吃饭是看人的,来我们家吃,他肯定是没个挑剔的,你就按着以前做吧!”
“嗯!”
“薪薪,我今天说的结婚的事情,你……”陆晟清彻底收了笑容,低声认真地问着。
“我…..还需要些时间,前面那么些年不是想抹就能抹了的……今天你这么仓促地说出来,为着堵许曼华的意思也是有的吧?”
“有……可我……”陆晟清语意里夹了些急切的成分,可总是收住了话头,低声呢喃了句,“我是真存了念的!”
叶芷薪没再说话,车里的气氛又冷了下来,好在也到了小区了,打开车门下车,仰头间瞧见了天上云层里若隐若现的一弯弦月,孱弱的月光穿不透厚重的云层,只及得上给云层渡上轻纱烟笼般的光晕,而人间似乎也不再缺它那点光了。
灯红酒绿间笙歌夜舞,或者是汲汲营营中迷失本真,谁又会抬起头空出心去在意天上的月亮圆了还是缺了,亮了还是暗了!叶芷薪也是几乎从来没有过好好赏些月华的心思。
“怎么了?”陆晟清停好车过来,瞧着叶芷薪站在凉风里发呆,关切地问了句。
“没什么……”叶芷薪淡笑了下,又觉太过敷衍,特意染浓了自己脸上的笑意,语气也明快了些,“一转头瞧见月亮,起了些文艺小心思了!”
“哦!”陆晟清皱眉仰头瞧了眼,又拉过叶芷薪的手,“外面凉,上去吧!”
这个时候月亮刚好是完完全全隐在了云层后头,连光晕都瞧不见了,脚下却依旧是被灯光照得亮堂堂的路!
回到了家,陆晟清去了书房处理事务,叶芷薪回了房间洗漱了换了套居家的棉布衣服,下楼泡了杯茶,坐在了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是上次沐淼淼坐过的位置,沐淼淼回了A市也一个星期了,走了就再没来过一通电话,自己也没去过一回电话,而她们四个也没在**群里聊过一回话,虽知道时间距离隔不断她们几个之间的情谊,无论何时再捡起话头,她们几个依然能循着当年的味道说开来,可她总有些一转身前尘往事就尽数散了的彷徨。
叶芷薪低头看着杯子里慢慢沉下去的茶叶,碧绿的茶叶在热腾的水里愈发饱满,绿意也愈发鲜艳青翠,鼻尖萦绕着丝丝茶香,随着舒展开的茶叶,香意渐浓。都说茶要经过摘、揉、培、泡四道工序,最后才可得馥郁芳香的精髓,也如个人的人生吧,必得熬过酸甜苦辣道道关口,挨过风刀霜剑漫长岁月,才可得个人真味,此刻自己翻涌杂乱的思绪不过就是借了这风刀霜剑之力细细雕刻自己的心。
叶芷薪这些天睡眠差,白天也是要少饮咖啡和茶的,偏今天这么晚了,她还是念着茶味,就泡了杯茶,丝丝茶香入口,今儿晚上的事情一件件流进脑子里,心里也是清明地桩桩件件盘算着:许曼华与陆晟清之间的牵扯也许在陆晟清眼里,就如他说的那般简单;冉长敏处事姿态端得是滴水不漏,初次见面,依着陆家的面子照拂她也说得过去;其他那些太太小姐们对这她这么个初来咋到的人,态度礼貌中夹着轻慢和苛待也不为过;只是陆晟清在听着“长允”二字时态度有些奇怪,冉长敏似是刻意提得这茬又状似无意的漏过陆晟清的反应,倒是添了她心里新的疑惑了。
陆晟清有刻意回避之态,叶芷薪想着自己若要执意追问,他怕会心头添不痛快,可自己身边也没个能打听的人。叶芷薪此刻心头有探究的欲望,可却又想着不该如此无节制的放任自己探听过多,两厢矛盾冲突下,茶水反而失了醒神的功效,人也愈发迷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