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薪因是思付着洛恪的书稿,心思重,精神头有些许恍惚,若是搁往常在S市,身边皆是泛泛之交,连陆家都未必会多顾念自己,可是在家里头,父母在跟前,到是叫他们都瞧了去,心底里头想是为自己担心,怕还是揣测自己是为着陆晟清之故呢,可又不知该如何宽慰,言语里头时不时起些试探意味,隐些安慰之意。
叶芷薪一开始并未觉察出,倒是某天父亲带着木木出去,母亲特意到房间拉着叶芷薪闲话,话意虽是闪烁,眼眸里头一丝浓重的担忧,大意是问着叶芷薪对陆家大头是不是再没个起念了,舅母那头有个人,家世虽是一般,工作倒是稳定,品性也端正,她去瞧过了,也是中意的,想等着木木回去了让叶芷薪过去瞧瞧!
叶芷薪起先是一阵讶异,也是没想着才回来,父母就这般急着介绍人了,只是现下木木在跟前,应了洛恪要整理的书稿还未弄完,此刻真不是个合适相亲的时候,就委婉地回了母亲说是往后推推。
哪知母亲眼眸里头一下暗淡了些许,直言遇着个相衬的人不容易,这人稳重可靠,错过了就可惜。
叶芷薪也知道人是错过就难再求得,只她现下是真真儿不合适,母亲知她为难,也未再劝,低叹了口气出去了。等着母亲出去,叶芷薪心口揪着疼得厉害得地方总算可是长舒一口气缓和上几分。
年华到底是耽搁下了,如今的自己在父母跟前已然是尴尬处境了,等着木木回了S市,洛恪托付的资料整理完,该认认真真考虑结婚了。
往常只一个模糊的问题朦朦胧胧困扰着叶芷薪,自回了家里头,午夜梦回之时,这个问题确实越发清晰了:婚姻同爱情毕竟是不同,哪怕这已经是个被人嚼烂了的问题,可于个人而言,却非得是一番彻骨之痛,才能学会息心止欲,甘心平淡,如今自己就是这般情景了!
木木随着自己回了家里头已经快一个礼拜了,陆家那头还没有来接木木的意思,小家伙偶尔同叶芷薪闹着想爸爸和爷爷奶奶了,叶芷薪也打电话过去询问,陆母只说让木木再待一段时间,又是安抚木木哄着他陪着妈咪,陆晟清也是闪烁其词,没个具体的回答,叫叶芷薪心头忍不住起了疑虑,总觉着是陆家有些事儿瞒着她和木木,甚至觉着木木央着自己跟自己回来的举动也是他们算好了的,如此想着是叫叶芷薪心头好一阵压抑!
如此又是几日,叶父叶母也是几番探问叶芷薪:陆家那头是如何想法?叶芷薪只能模糊着回答,往后再要同木木这般相处的机会可就是难得了,多处一日都是难得的时光了,只是木木在这边久了,长久未见着陆晟清同陆父陆母,念叨得紧,每日里问起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加上才来这边的新鲜劲儿过去了,越发待不住了!
每日这般过着,一晃过去了十来天了,叶芷薪在家过着是没觉出这世间随流水逝去,却是万鑫鑫打了电话过来,她是从沐淼淼那头知晓了自己回去的事儿了,叶芷薪这头才接起电话,那头接劈头盖脸一通话来。
“木柴,你是胆儿肥了吧,同陆晟清那厮分了,躲回了S市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姐姐我同个气儿,你好得很呀,拿我和炎儿当外人,你和淼淼再结个圈内小集体,啊?”万鑫鑫这夹枪带棍的一番话语吼得叶芷薪都懵了。
“我……我在我们圈里头发了消息了!”叶芷薪小声解释着。
“发个毛线,你只说你回家了,我还当你得了假期回家休息去了,还同炎儿揣摩着是你同陆晟清说叨开了,俩人一合计要奔结婚去了,我俩在这头替你想得美了,还等着你主动招供,这倒好,一会十来天没个消息,沐淼淼那也不是个东西,愣是替你瞒着,不同我们吭一声气儿!”
万鑫鑫那头显然是火气大得很,叶芷薪这个时候任何解释那都是火上浇油,况且这事儿确实是自己理亏,那可是自己正儿八经捞在身边的朋友,一大学念完,得着的能说话的朋友就这么几个,她还瞒着事儿,可不就是挨骂的节奏!
“你说说,为何瞒着我们?还有沐淼淼也是,突然又要跑去什么川南地区支教,一个两个都是个怂的啊,为了避个伤心地就选了跑路,沐淼淼还两次都为了同一个男的跑路,这有意思吗?”
“是没什么意思!”叶芷薪小心地应和着,确实也是没有必要,所以自己这次是真想清楚了才回家里头的,沐淼淼这次去川南也不单单是为着避柳旭民而已,她心头压着的事儿又岂止是柳旭民一个!
“那你还走?瞧你那出息,往常我看你也是沉稳有主见的,哪知道你这么不省心啊”万鑫鑫哼哼着说着。
“我走不是为着陆晟清,淼淼这次走也不是为着柳旭民!”叶芷薪解释着。
“哦,你们俩之间倒是保持着亲切友好的交流啊,独独瞒了我同炎儿!”万鑫鑫话语里头一丝不满。
叶芷薪却是轻声笑了出来,“金子,我同淼淼之间这些糟心事儿拿到你们跟前多说就是给你们添堵了,况且我同淼淼对自个儿的事还没理出个头绪,同你们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那现在呢,你同陆晟清那些破事儿理清楚了吗?”万鑫鑫方才一股子火气发了出来,语调一下子就缓了过来,她呀也就是个直性子,所以虽是有些时候脾气大些,却是处着直接简单。
叶芷薪听着这些子问题心口就闷得难受,她同陆晟清本该是齐齐一刀断个干净的,可她由着陆母同周彦茹一番劝慰之词动摇了自己的心念,还同他去了次那个山谷小屋里头,叶芷薪不得不说,那一晚的墨宝儿深深印在了她记忆里头,而陆晟清便是随着那花儿在自己心上狠狠刻上了一笔。
若说七年前的情份在陆晟清那么些年的疏离冷淡中淡了痕迹变了味道,只徒留了一杯凉白开的味儿,那么临走那晚,同在月色之下赏了墨宝儿,却是生生往凉白开里头参了丝桂花蜜了,闻着馨甜,品着如蜜意流入心间,此般滋味是令叶芷薪有着痴迷的沉醉,明知不真实,可就是沉溺其中不得自主,有这般滋味在心头盘算,同陆晟清之间是又拧上一个绳结了,叶芷薪无奈的想着!
情之一字,大概在叶芷薪这里就是明知不可得,明知是镜花水月一场,却还是不可自拔地一次次沉溺吧!
“我回来的时候,陆家让我带了木木回来,如今是左邻右舍都知晓我这个乖儿子了,却不见孩子他爹来瞧我们娘俩儿,都思付着我们娘俩儿被抛弃了呢!”叶芷薪说这话时刻意带了丝轻松的玩笑味儿,就是怕万鑫鑫听了,才压下的火又被自己挑起来。
哪知万鑫鑫是真要为着自己两肋插刀,当即那头又是点着了,“他丫的要干嘛?把你欺负到这份上,都分了还得给他家当保姆带孩子啊!”
“其实我也舍不得木木的,带着木木在身边我也乐意!”叶芷薪低声说着,心底里她是不愿意让人误会木木是她的累赘的,毕竟木木一直养在自己身边,如同亲子。
“你心底里舍不得是一回事,可他让你自个儿带着孩子回去是咋回事啊,都从不为你考虑一下吗?现在人闲得慌,嘴巴里头出来的话都不过脑子的,传出什么不好的话你要如何是好啊,你又是个重情的人,闲话若是只搁你身上还好说些,若是伤了你爸妈的颜面,就跟往你心上捅刀子似的,他想过吗?”
叶芷薪确实是没想到平常时候咋咋忽忽的万鑫鑫,也是将自个儿瞧得个通透,心里头为着万鑫鑫这份情谊暖呼呼的,再开口说话时声音平和许多,“金子,谢谢你!”
万鑫鑫在电话那头许是被叶芷薪莫名其妙的话语弄懵了,一时停住了话语,而后此一声轻叹,“你呀,太轻看自己了!”
叶芷薪也不知万鑫鑫一番评论从何而来,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你这周末有空吗?我和炎儿调休,得了两天假,去你那儿走走,阿水也要走了,这次再聚聚,下次就不知何时了!”万鑫鑫陡然声音转得有些微伤感,一时勾得叶芷薪心底一处柔软处酸涩的苦楚直往外冒,一个简简单单的“好”都是压了半天情绪才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