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潜进那间黑漆漆的房间,心已经凉了一半,那房间又黑又小,她怎么也不相信那么贵重的东西会放在这里。
她轻轻转动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戒指泛起了淡淡的绿光,又渐渐暗了下去,她的身影也跟着暗了下来,慢慢与周身的黑暗融在了一起。
他端坐在房间中间的桌子旁,静静的把玩着手中的东西,她并没有看见黑暗中的他。
传言白玉石就在这黄府中,她找遍了黄府所有的房间,这是最后一个。
这块神奇的小石头是梁朕上神陨灭时神力化成的神器,得之可得到梁朕上神一半的神力,消息一经传出,一大批小神小妖都涌向了黄府。
刚解决了几个,又来了一个。他看着黑暗中的人影,手中白色的小石头漫不经心的丢进了面前的盒子里,人也微微坐了起来。
她从窗边来到柜旁,又从柜旁移到床边,很快就到了桌旁。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些期待她的到来。
她纤长的手指在黑暗中摸索,指尖离他的脸庞只有分毫距离,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指尖的温度,他微微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伸在半空中的手一下子缩了回来,他轻轻睁开眼睛,她的身影在他眼前一闪便来到了门前,她想弄清楚外面的情况,不巧的是,外面的人已经推开了门。
几个手持火把的人身手矫健的冲进房间,他们在房间里东翻西找,火光把整个房间照的通亮,桌上的一个白玉盒被映出了淡淡的白光,为首一人年龄偏大,他走到桌旁,伸手拿起玉盒,缓缓打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被吸引了过去,那冲天的白光实在太过于耀眼,躲在戒指绿光里的她看的目不转睛,白玉石,原来这就是白玉石……
记忆回到了千年前的那个夜晚,还未熟睡的她听到了梁印息睡梦中的哭声,起初还是若有若无,后来却越来越大,她思索了一下,光着脚爬上了梁印息的床。
梁印息侧着身子,她就卧在他的身后,轻轻伸手搂住了他的身子,梁印息抽搐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你还要这样抱着我多久?”许久,梁印息冷冷清清的说,好像刚才哭泣的孩子不是他一样。
她慢慢松了手,梁印息转过了头,慢慢道:“我父神几百年前离开了崇冥殿,世人都说他死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怕保护不好母神和姐姐……我怕她们也会离开……”
“没有什么人是永远不会离开的。”她淡淡道。
“你也一样?”梁印息突然问道:“你也会离开吗?”
她觉得好笑:“你不是希望没有这婚事,希望我离开吗?”
梁印息轻哼了一声,转过了头:“日后我们若是真的成了亲,便要从此福祸相依,你若是离开了,我还要去寻你,所以,你最好哪也别去,就在这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以为他睡去了,也微微闭上了眼睛,寝宫里沉寂了许久,她才听见梁印息轻轻的一句:“就留在我身边吧。”
那是她第一次有了想好好活着的冲动,想活好久好久,想永远不离开……
她终究还是没能留在梁印息的身边,她没有离开,只是梁印息不见了……
她看着眼前的白玉石,梁印息的父神梁朕真真正正的离开他了,她不想离开他,可是他在哪里呢?
“满叔,没有找到。”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人对为首那人说道。
那人轻轻将盒子盖了起来,放回原处:“东西还在,人就不用找了。”
“可是满叔,我们刚刚的确发现有人闯进了我们黄府,这白玉石这么重要,放在这里不安全啊……”刀疤急道。
那被称作满叔的人并没有说什么,起身便离开了房间,其他人面面相觑,也都相继离开了。
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她也跟着松了口气。
“戒指不错。”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冰冰冷冷的声音,好像离她很远,又好像就在她的耳边,声音没有丝毫感情,空旷又冷清。
她一下子便慌了,额头渗出了层层汗丝,这人能看出她的戒指,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她的结界,躲在这里定是为了白玉石,自己恐怕早就被盯上了。
她的反应很快,右手手心瞬间腾起了一串血球,却没等发作,就被身后的人狠狠按住。
他一只手钳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脖子,她没法攻击,没法回头,他离她很近,她却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她盯着眼前的白玉石,若是梁印息知道白玉石在这里该多好,要是梁印息在这里该多好,她曾期待着或许能在黄府恰巧遇到前来取白玉盒的梁印息,可是现在她连白玉盒也带不走了。
她伸手去扯他的手,他顺势捂住了她的嘴。
“现在出去,会死的。”他轻轻在她耳边说,在这样的深夜里,这样的一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便不像是一句忠告,而是一种诅咒。
她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那种声音听起来实在不像什么活物,她只觉得身后是一个会说话的鬼魂,她拼命的撕扯着那只手,那手力道不重,却是纹丝不动。
慌乱中,她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凉凉的,就系在他的手腕上,她顺势一扯,竟被她扯了下来。
那一刹那,她感到身后的人僵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下来,她似乎看到了希望,拼劲全身力气挣脱开来,顺着窗户翻了出来。
他说的是对的,那晚逃出去的她遭到了黄府的追捕,差点丧命。
她却不恨他,偶尔晃着手腕上系着的一串白色的小石头,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