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散去,大森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笨重的乌甲战狼鼻喷白气,獠牙尖锐而慑人。
“人类,你越界了。”乌甲战狼再次出声,冷冷道:“青岚界自从开创以来,从未有非陆家血脉参与祭礼,而今,竟然混入了一个外人,陆家这是怎么了,已经落魄道此等境地。”
陆战不语,乌甲战狼说的不错,自己确实不是陆家的血脉,立场上讲并无过错,他没有理由反驳。
“那又怎样?”陆雪为陆战打抱不平,气道:“白豆腐是族中的老祖宗送进来的,并且我父亲先前也征得了他们的同意,既然老祖宗没意见,那便算合理,我陆家的青岚界自然是陆家的人说了算,你凭什么在此指手画脚的,要杀便杀,说那么多干什么。”
“陆家的青岚界……”听得陆雪的话,乌甲战狼默默思量,一时间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而后它才道:“罢了,你们陆家的事就由你们自己去处理好了,还轮不到我掺和,你们放心,我还不屑对你们下手,不过下次再遇到其他意外,就没那么好运了。”
说完,乌甲战狼掉转身躯,轰隆隆而去,只留下一句话飘荡在两人耳畔:“陆家的先祖,陆青岚开创青岚界之时,留下了不少造化,可自从青岚界沦为陆家的祭礼之地那天开始,从未有人得到过,能否找到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乌甲战狼就这样走了,留下陆战和陆雪两人面面相蹙,不知如何是好,他俩想从树上下来,又担心狼群会掉头杀回来,傻傻的呆着又不是办法,最后两人心一狠,算是豁出去了,从树上下来,拼命的沿着乌甲战狼踏过的足迹往前跑,待得实在跑不动了方才停下脚步,而此时,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了那片原始大森,步入了一片石林之中。
石林宽广,视野之内尽是各种高矮不一的山体,尽皆由石头构成,山体之上偶尔会点缀有几颗小树或是几处草丛,除此之外,入眼的尽是石头,与前面的原始大森形成鲜明的对比。
“天呐!刚走出大森,原以为前面会是什么好地方,谁知道比之还要差,这算哪门子祭礼。”看到石林的那一刻,陆雪便蔫了,忍不住抱怨。
陆战一笑,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记,道:“才这点你就叫苦了,既然是祭礼,肯定少不了锻炼,你没听那头大笨狼说么,青岚界有大造化,大造化哦。”说着他还不忘作出一个夸张的举动,使得陆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顿时一扫萎靡之气。
“白豆腐,你看,那里有一条小道直通山腰,很明显是人为开凿出来的,我们去看看。”陆雪调整了一下心神,水灵灵的眼睛转动,指着远方一座高大有如天柱般的石山道。
“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那座石山矗立远方,陆战自然看得到,只是他看不到陆雪所说的小道,最后给了她一个白眼。
陆雪得意道:“我已经开启了灵智,步入了启灵境,自然比你看得远,走吧。”
石林遍布大大小小的石头,道路崎岖不平,很是难走,两人小心谨慎的走着,还不时留意周遭的环境,生怕再出现其他意外。
值得庆幸的是,一路上倒很平静,但也绕了不少弯路,两人费了好大劲才走到山脚下,让他俩明白了一回什么叫做望山跑死马。
在山脚下简单的休息了一会,陆战和陆雪咬咬牙,沿着被人开凿出来的石阶,往山上跋涉而去,相对于整座巨大无比的石山来说,他俩宛如两只细小的蚂蚁。
这座石山很高,足有数千米,也很陡峭,山上有不少悬崖险壑,却只有一条狭小的小路绵延而上,一个不小心,都有失足的危险,不说摔下去了,光是看着都让人心悸。
当然,站在石山上,遥望四周的风景,倒是一种欣赏,虽然景色很单调,也静的可怕。
“终于到了。”许久之后,俩人终于走到石路的尽头,陆战长出一口气,累得气喘吁吁,也顾不上那么多,蹲下便坐。
石阶的尽头,是一处几丈大小的空旷区域,再往上,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个石洞静静地在那,像是一个张开嘴巴的怪兽。
陆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也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道:“白豆腐,这洞里伸手不见五指的,我们贸然进去会不会有危险。”
陆战手一摊,苦笑道:“既然都爬到这了,有什么理由退缩,再者,先前可是你提议上来的,怎么,你怕了?”
“谁说我怕了,我只是担心你而已,谁让你那么弱。”陆雪瞪了一眼陆战,随脚踢飞一颗石头,像一颗炮弹般飞下山。
陆战无奈,也学陆雪玩起了石头,随手抱起身旁的几颗人头大的石头,骨碌碌的往山下滚,道:“女孩子要矜持一点,随便往山下丢石头多不好,就算砸不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这破地方鸟不拉屎的,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哪来的花……”陆雪话未说完,身子突然一震,看着陆战身下的地面,颤声道:“白豆腐,你身下有东西。”
“啊!”看着陆雪这种反应,陆战像是像是见鬼了一样,头皮发麻,刷一声连滚带爬的离开那里,最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气的他想杀人。
“不是……我是说,地上刻有东西。”陆雪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更正道。
经她这么一说,陆战郑重起来,细心打量,发现地上果然有东西,因为他们丢开了地上的石头,顿时让原本藏在下面的东西露了出来,透过一角看,是一些石刻,但由于露出来的太少,无法辨析是何物。
“挖!”两人对视一眼,像是发现了宝藏,开始动起手来。
好在只是一层厚厚的土层,俩人没用多久便处理干净了,让下面的石刻全部裸露了出来。
这是一幅看起来很普通的石刻,呈圆形,上面刻有花草虫鱼,飞禽走兽,一刀一划铿锵有力,有如银钩划过,只是这些看似普通的石刻,都是围着整个石刻中心的那个椭圆而作,像是一个蛋。
“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寓意么?”陆战没有因为它是一幅石刻而沮丧,事实上,即使只是一幅石刻,他也不敢小觑,毕竟这是陆家先祖留下的东西。
陆雪围着这个石刻看了又看,思虑了片刻,道:“这个石刻我从未见过,在陆家中也不曾见过。”
陆战淡淡道:“或许是我们多想了,可能它仅仅是一幅简单的石刻,是前辈们一时兴起而刻下的罢了。”
……
两人琢磨了好久,确实想不出石刻有什么不同之处,最后将其抛在脑后,拿出一些食物充饥,随即点亮火把,并肩往洞中走去。
火把通红,照亮了黑漆漆的山洞,洞里很干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鼻的气息,像是某种腐朽的味道,石壁上,刀削斧凿,被打磨得很平整。
“这个山洞之前应该有人住过,而且住了很久,不然不会这么讲究。”陆战手掌在石壁上轻轻摸过,这般说道。
接下来,他们在洞道里发现了一些生活用具,证实了猜想,地上,有碗有瓢,散落在洞道里,奇怪的是,这些用具是一路散落的,就像是匆忙中掉落的一样,让人费解。
“咔嚓!”
一声脆响自脚下传来,陆战低头一看,一个头颅骨被他一脚踩碎,化作粉尘。
“连颅骨都风化了,可想而知过了多久,只是为什么会有人住在洞里。”陆雪蹲下身,用火把扫了一圈。
陆战不语,继续往洞里走,直觉告诉他,里面还有更让人吃惊的东西。
果然,没走出多远,他俩便在洞壁上发现了一些黑色的血迹和打斗的痕迹,地上还掉落有不少兵器,只是岁月太悠久了,这些兵器都腐蚀的差不多了。
洞道很长,走了很久依旧不到头,不过陆战和陆雪能感觉到,这条洞道是往下走的,也就是说尽头应该是在山体内。
“太残忍了,他们居然互相残杀。”一路走下去,看到各种画面后,陆雪大为震惊。
期间,他们看到了许多骸骨,有人拿着利剑,插进另一人的胸口中,而那人亦被一把钢叉刺死,还有人被斧头生生砍死,可悲的是最后用斧头的人,又被一根长枪钉死在石壁上。
甚至,还有更残忍的画面,数名孩童,被人拧断脖子,丢在一旁,尸首分离!
陆战脸色难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是光从遍布洞道的尸骨上看,定是异常血腥、残暴,不然也不至于连孩子都不放过。
渐渐的,陆战发现,随着他们俩人的不断深入,洞内居然出现了淡淡的光线,再走了一段后,一个宽广的平台出现在视野里,此地便是尽头!
然而,到了这里后,他们才知道,话说早了,如果说先前的画面用残忍来形容的话,那么现在他们所看到的一幕,唯有血腥方能形容当时所发生的一切。
通道的尽头,是个宽敞的区域,空间很大,近乎挖空了山体,四周搭建着一座座石屋,石桌石椅点缀其中,在山壁上,还有许多大小、形状不一的采光洞,光线从外面射进了,让里面不至于那么黑暗。
在平台中央,建有一个高大的祭台,祭台四周,堆满了一具具骸骨,密密麻麻,十分骇人,不仅如此,肉眼所及之处,亦遍布尸骨,有的还保存完好,有的则已然碎裂,但这些尸骨都有一个类似的特点——身中利器!就像洞道里的尸骨一样。
“怎么会这样……”陆雪身体剧震,脸色难看到极点,这一幕让她难以接受。
“是陆家的人互相残杀么?如此多的人,为什么会在这山体内部争斗,为的是什么?”陆战语气颤动,心中涌起惊涛巨浪,他瞳孔紧缩,盯着中央的祭台,惊道:“难道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