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春游惊变
“叮铃铃~~”放学的铃声响起,临杭大学附属中学寂静的校园开始热闹起来,不一会三三两两的学生谈笑着走出,宽敞的校门口,两侧停满家用小车,等人心焦的家长见到孩子,上前帮着将书包卸下,问些学业情况,上车启程回家。
柳随风不用心急慌忙,背着画夹进入校门口的冷饮店:“陈叔,一杯花生冰沙。”
陈叔端来,笑着说道:“你妈关照少吃点冷饮,像根火柴棒一样,怎么就不长肉呢?”
“哦。”虽然陈叔是自己父母的学生,但比他大了十二岁,好言相劝还是要听的。
“大龙哥,两杯草莓冰淇淋,多加点草莓。”
“还是上官妹妹会说话,随风都把我叫老了。”陈叔听到美少女叫他哥哥,开心死了。
两个可爱的小女生坐在柳随风的对面:“随风哥,好热的天,再给我们画张画吧,请你。”
柳随风在两张小脸上来回扫视,郁闷道:“你是嘉琪?是嘉欣,我又猜错了,为什么老是穿一样的衣服?”
柳家和上官家都是书香门第,太祖一辈开始就是世交好友,目前双方父母是同事,父亲都在大学任教,母亲都在中学当教师。
两家经常往来,自然拿小辈开玩笑,小时候,柳随风雄心勃勃,两个妹妹都要娶回家,现在有些自惭形愧,十六岁的少年,只长身高不长肉,真如其名,随风飘摇。
猜错了也不画,柳随风都不记得给这对可爱的双胞胎妹妹画过多少张了,从小时候的儿童画到素描,从山水粉墨画到油画,儿童时代还能分清,姐姐嘉欣稍胖一些,可现在越长越俊秀,越长越是一样。
“随风哥,下周六的春游去吗?”
“什么,初三最后一个学期还春游?”陈叔端来冰淇淋插话道。
“上级要求给学生减压,必须安排春游,老师说的。”柳随风解释道,对上官姐妹点点头,表示会去。
来此喝冷饮、吃点心的都是教职员工的子弟,家就在马路对面的小区。
“飞鹰潭、听松阁、观云台,还有世界美食总汇,太棒了。”有几位同学拿着青云山5A景区的游览图在议论。
“好大啊,两天怎么够,到了周一还要测验,也不拖一天。”有人埋怨道。
“芹芹,有索道的。”
“那我不怕了。”
柳随风早上听到班主任的宣布,中午时早就用智能手机搜索过了,正因为有索道才想去玩玩,不然,以他身体的状况,怕是有人抬才能上山顶。
回到家,厨房里传来饭菜的香味,奶奶正在炒菜:“阿风啊,饿不饿?要不要喝杯牛奶?”
“不饿,奶奶,我做作业了。”
爷爷奶奶的住房在前面一幢,退休了帮儿子做一顿晚餐,减少负担,一家人每天吃顿团圆晚饭,聊聊工作学业,其乐融融。
五点半,爷爷准时到家,打开电视看新闻,一分钟后,父母回家,饭菜上桌,敲敲柳随风的房门,喊他吃晚饭。
“又是厄尔尼诺现象,四月天像夏天,怪不得天气热的这么早。”老爷子指着电视说道。
“节能减排做得这么好,为什么天气越来越怪?怕是今年又要抗洪救灾了,唉。”奶奶也在感叹。
“爸妈,教研组决定让我去澳洲悉尼大学进修三个月,周五就走。”
老爷子看看儿媳,两人一起回家,早就知道了,奶奶说道:“出门在外当心点,每天给雯雯打电话,澳洲有时差吗?”
母亲给柳随风夹了一块五花肉:“吃点肥肉,瘦的像猴似得,春游去吗?”
“嗯,有索道。”柳随风含糊地回了一句,眼睛盯着客厅的电视。
新闻正在播报第一季度国民生产总值,超过去年同期2.6%,全年有望突破三十二万亿美元,成为世界第一。
“不容易啊,六十年改革的努力,整整一甲子。”老爷子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青云山风景区离临杭市区有三百多公里,周五下午三点,学校十二辆大巴车出发,在山下宾馆安排住宿。
老天帮忙,接下来两天都是晴好天气,市区比较热,但山区却凉爽。
第一天游览山下周围的景区,同学们最爱刺激的漂流项目,柳随风除外,在下游净水潭中,坐在竹筏上,拿起画夹飞快地写生。
同学们都知道柳随风体弱,稍微淋点雨都要感冒住院一周,可没人嘲笑,毕竟学习成绩摆在那儿,年年学年第一,绘画、围棋、书法、笛子,每年学校之间的竞赛,拿过很多奖项,可谓多才多艺,也许是老天爷对他的嫉妒,没有给他一个好身体。
当晚在世界美食总汇聚餐,有家境好的同学会多点几道名菜。
虽然柳随风随队走走,没有参与任何消耗体力的活动,可回客房还是早早沐浴休息了,这些年,已经养成了自律的好习惯,一旦生病住院,最担心、最忙碌的还是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
第二天,分两批出发,四点五十起床的是想看日出的同学,柳随风属于第二批,一夜的休息,精神养足,七点半,大巴车向索道起始点出发,八点钟,缆车开始启动。
临空俯瞰秀丽的山峦,心旷神怡,柳随风坐上缆车后,手中的炭笔就没停下过。
观云台海拔1688米,很吉利的数字,看日出的早就散去,有人坐缆车返回,有人干脆步行,走台阶下山,观赏沿路风景。
太阳跃得老高,但崇山峻岭中的云雾像一团团棉絮凝聚,随风飘荡,变幻出各种形状,与苍翠的山峦构成美不胜收的景致。柳随风站着画累了,坐在栏杆边,眼睛看着美景,炭笔在飞舞。
“随风,下山了。”同学招呼,柳随风收好速写本和笔,拎起背包站起身,忽然,一阵山风吹过,有位女游客撑着伞拍照,被大风拉了个趔趄。
“快放手!”同伴提醒,女游客松开遮阳伞,被风卷起的伞尖正好钉在柳随风的脑门上,他一阵眩晕,身体被遮阳伞裹着翻过铁索栏杆,飘出悬崖。
“啊~!”观云台上无数的惊呼,同学们跑到栏杆旁,天空中就剩下翻转飘荡的遮阳伞,柳随风的身影早就没入云海不见了,地上留下他的背包。
柳随风的晕乎劲还没消除,只觉得身体好轻,周围雾漫漫一片,耳边传来呼啸风声,随着身体一震,顿时失去了知觉。
春游出了人命,带队的老师和同学一把抓住正想溜走的撑伞女子,有了罪魁祸首,总好有个交代。
景区的领导、警察和巡山人员飞快赶来,看了看监控录像,那位女子负全责,哭丧着脸被警察带走。
“下面是落英潭,像小型的天坑,四周都是绝壁,年前有位在澳岛赌博倾家荡产的老总跳下去,连尸骨都没找到。”
“梁队长,派人下去看看吧,尽尽力,也好给他家人一个交代。”带队老师哭着恳求道。
“好吧好吧,我这就组织人去找找。”
柳随风的母亲正在家里备课,听闻噩耗,手机落地,当场晕过去,幸好婆婆在家,掐人中救醒后,她断断续续地讲了柳随风摔下观云台的事件,两人搂在一起,嚎啕大哭。
稍后,接到电话的学校领导上门安慰,并电话通知了老爷子和刚到澳洲的柳父,他当即表示立刻返回。
柳随风没了,真的没了!
青云山某个山头的深处,存在一个完全密封的空间,“柳随风”慢慢醒了过来,脑海里想起来自己飘在空中的一幕。
“还好是做梦,吓死宝宝了。”柳随风眼睛眯了条缝,黑漆漆一片,翻身接着睡,感觉床铺太硬了,伸手也没拉到毛毯。
“他”坐起来,四下划拉,硬梆梆的地面,心里暗笑:肯定是晚上做梦翻下床当成了摔下悬崖,心里暗暗好笑,小心地爬起来,千万别吵醒旁边床上的同学。
咦,双手碰到了大腿臀部,怎么光溜溜的,自己没有裸睡的习惯啊,难道有人同他开玩笑?
太黑了,不敢开灯,柳随风弓着身像瞎子一样四下乱摸,摸了好久没碰到床。
“见鬼,不会是偷偷安排的开拓训练吧?”
柳随风努力地睁大眼,忽然发现自己能朦胧地看清周围的景象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四周全是光溜溜的?上方还是个穹顶?
走近摸上墙壁,冰冷、光滑,可脚下为什么就不冷呢?
不怕不怕,柳随风拍拍胸,鼓励自己。
“不对啊。”柳随风差点惊叫出来,胸口怎么会多了两团柔软?自己摸摸,挺丰满,有点痒痒的,伸手向下,差点吓死,小弟弟没了。
“我是柳随风,对,没错。”坐在地面的柳随风可以清晰地回忆起从记事开始的点点滴滴,脑海中也没有不属于他的东西。
“为什么?难道老天爷知道我身体不好,让我换个女儿身,这又是谁在暗中捣鬼。”
心里胡思乱想,柳随风大声喊道:“出来,快出来,不玩啦,我认输。”
清脆悦耳的女声在空间回荡。
“呜呜~,妈妈,我想妈妈了。”一直心志坚定的少年忍不住趴在地上哭了。